她的白大褂在夜色里反着光,成州平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说实话,她非常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本来就长得像只圆圆软软的羔羊,披一层白色的皮,更是人畜无害。
小松就算站在台阶上,也抬头看着成州平。
现在距离他们在德钦的相遇,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成州平身上发生了一些很显著的变化,她远远看着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漠视一切的劲儿。
她一直站在台阶上等成州平的回应,成州平半眯着眼看着她说:“走啊。”
小松:“哦,哦,你跟我来。”
她边走边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朋友。”
“他有其他疾病吗?”
“不知道。”
“他平时作息怎么样?”
“和我一样。”
“...”
小松意识到,他在耍自己。
她猛地停步转身,成州平抬头看着她:“你怎么不问了?”
小松倒没有气急败坏,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小松又问:“那你的作息是什么样?”
成州平觉得就她这虎头虎脑的性格,今晚碰到的如果不是他,而是其它醉汉,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加快步子往门诊大厅走,边走边说,“他平时没有运动习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晚睡晚起,作息很不规律,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没见他生过病。今晚我们在跟人喝酒,他喝了二斤白酒就成这样了,还有其它要问的吗?”
小松:“没...没有了。”
县镇的医院夜晚很安静,整个门诊大厅除了值班医护,见不到其它人影。小松走到自助挂号机前:“在急诊输完液,要转消化内科去看看,机子上可以直接挂号,你要是用不惯的话,我带你去人工那里挂号。”
“我会用这个。”成州平说。
小松侧开身:“那你挂号吧,急诊病人的陪同最好不要乱跑。”
成州平上前一步走到自助挂号机前,一边在屏幕上点啊点,一边说,“以后这种和患者家属交流的事,别往前面冲。今晚你遇到的如果不是我,是另一个喝醉的人呢?”
小松心想,如果她不往前冲,又怎么会碰到他?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实习的?
她身体微微往前探去,往成州平眼里看去,“你怎么知道我是实习生?”
成州平停下手里动作,侧头看向她挺立的胸前。
“你往哪儿看呢?!”
成州平说:“你的胸牌。”
是她的胸牌,不是她的胸。
小松:“...快挂号吧。”
成州平扫了一眼她脸上后悔莫及的表情,回头去完成挂号的操作。
挂号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但整个过程中,小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成州平很怕这种注视,以前警校的时候,这种注视意味着他犯了错,而现在如果有人这样注视他,那可能就是身份暴露了。
小松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想到了自己关于成州平的那个梦。
他亲她的那个梦。
她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了成州平的嘴巴上。
他的嘴角是下沉的,唇线很尖锐,不过他的嘴唇看上去有些干啊...
没有涂唇膏的缘故吗?
“挂好了。然后呢?”成州平看向她的时候,不难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的嘴巴。
小松清了清嗓:“你跟我来。”
成州平拿着挂号单,跟着她走到家属等候区。
小松好心地指了指第一排座椅:“你现在这里坐着休息,带会儿会有护士出来找你交费。”
成州平点点头,说,“嗯,你去忙吧。”
小松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小跑回了抢救室,把了解到的病人情况告诉了医生。
这个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再吐血的迹象,病床边坐着两个实习生观察他的状况。刘珍拿着一堆单子递给小松:“你让患者陪同去缴下费。”
小松清楚这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该干的工作,但因为她刚才出头了,所以刘珍把活推给了她。
成州平说得对,如果今天晚上她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喝醉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