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带着便宜外甥进去佛殿时,大理寺卿正带着人询问寺中的僧人,但显然收获甚少。事情发生得太快,除了听到陈娘子惨叫冲进来的两位僧人,其他大多数僧人甚至都不记得陈娘子这号人。
现如今,也只能等疼晕过去的陈娘子醒过来再作打算了。
大理寺卿自然是知道殷相公家的外孙在洪福寺出家,看殷元与一年轻俊秀僧人关系密切,大概就猜到这僧人的身份了。
事情也真是凑巧,其中之一发现陈娘子出事的,便是这位玄奘僧人。
办案多年,大理寺卿从来不相信什么凑巧。所谓巧合,绝大部分都是处心积虑的谋划。
“明晦,这位是?”
谭昭自然作了介绍,少年僧人并不在意别人对他评价,平淡地冲大理寺卿行了佛礼。
如今兴佛,大理寺卿自然不会生气,他依照惯例询问了几个问题,见无错漏,便止住了话头。
刚巧,也是要做晚课的时候了,玄奘告别舅舅,大理寺卿便有了同谭昭单独说话的时机。
“贤侄可看出什么不妥?”
谭昭抬头望向殿中慈悲而平和的佛像,依稀可见青烟袅袅,华光辐照,按照基本法,殿中有菩萨法身,妖邪尽退,再说洪福寺可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又是金光熠熠,寻常妖孽连寺门都进不了,更何况是行凶伤人了。
菩萨们虽然菩萨心肠,可却也是爱恨分明的。
但便宜外甥也说了,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这就说明犯案的绝不是什么普通凡人,那么除却妖邪,可能性就非常少了。
“暂且不大好说,只是小侄有个疑问。”
大理寺卿一疑:“什么疑问?”
“礼部侍郎家未出阁的嫡女,怎么会好端端一个人来拜罗尽无度尊者?”他家里也有个娇俏的小姑娘,小姑娘出来拜菩萨不稀奇,稀奇的是拜这么冷门的菩萨。
而且还甩掉了仆从,一个人来拜,这听着就非常不合理。
大理寺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蹊跷,只是出事的是女眷,又因为陈夫人伤心过度,调查工作实在称不上顺利:“确实,只是那些仆从被吓了封口令,恐怕要费些唇舌才能让他们开口了。”
谭昭也能明白陈夫人的顾虑,恐怕是怕再损了女儿的名声,虽说如今的风气对女儿家并不吝啬,但总归还是有些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