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旁边的小孩拼命点着脑袋,而很快节奏又开始快起来,“第三段从这开始,小狗休息完之后又开始调皮了,继续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如此重复回转,钟聿一边弹琴,一边跟豆豆讲解,直至一曲弹完,豆豆在弹琴这件事上已经对钟聿佩服得五体投地。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梁桢脑子里还是钟聿刚才弹琴的样子。
大概是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不正经了,所以弹琴时的那种优雅与专注在钟聿身上形成了一种很强烈的对比和落差感。
如果说平时的钟聿置身人海总能特别夺目出众,那么弹琴时的他简直就是个发光体,让梁桢也忍不住心悸。
“喂,你刚给豆豆弹琴,说的那什么小狗玩尾巴,是不是唬人的?“
弹首曲子顺便编个故事出来,梁桢觉得这是钟聿能干出来的事。
“谁说是唬人的?肖邦的《小狗圆舞曲》,当年确实是他看了乔治桑的小狗在地上玩尾巴转圈圈而受到的启发,最好创作了这首曲子。”
梁桢没音乐细胞,平时也不关注这些,“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那个乔治桑是他的妻子?”
”不是,肖邦一生未娶,乔治桑顶多算是他的情人,不过也有传言两人是包养关系。”
“肖邦包养乔治桑?”
“错,是乔治桑包养肖邦。”
“……”
“那年头玩音乐的都很穷,但我不大喜欢包养这个说法,乔治桑比肖邦大了很多岁,两人在一起同居了十年左右,应该也是心灵契合才会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十年不短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梁桢往钟聿胸口又贴了几分,耳廓刚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里面咚咚咚敲得响。
”你很喜欢肖邦?”
“嗯,相对于贝多芬,巴赫那些来说,可能他的曲子我弹得最多。”
这真是一个极其神奇的点,在此之前梁桢真的无法想象钟聿会弹钢琴,而且还弹得这么好。
“你几岁开始学琴的?”
“最早应该也就…跟豆豆这么大吧,我记得当时学了一年,没多大长进,就停了。”
“那怎么后来又开始弹?”
钟聿想了下,“貌似是为了泡妞。”
“蛤???”
“那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她请我去参加她的十岁成长仪式,里面有个钢琴演奏曲目,她希望我跟她一起弹,可当时我都丢好多年了,基本指法都已经快要忘光,想着怎么也不能丢人啊,只能找老师再从头练,练了大概两个月吧,啧啧……演奏的时候直接一鸣惊人。”
“……”
“老师就夸我有天分,让我继续学下去。”
“然后你为了哄女神开心就硬着头皮往下学了?”
“没有,演奏完之后我就不喜欢她了。”
梁桢顿了下,头从他胸口抬起来,“为什么?”
“具体什么原因不记得了,好像是因为弹琴的时候我坐她旁边,发现她居然是鹰钩鼻。”
“蛤?”
“而且我怎么可能为了个女的就学琴,当时才九岁。”
“……”
九岁就知道撩妹,钟二少也是很牛逼了。
梁桢:“然后呢?”
”可能还是突然发现弹琴这事还挺有趣吧,而且当时挺闲的,没事可干。”
“没事可干?”
不能吧,有钱少爷不都要从小培养的吗?除了学科类的,马术,击剑,高尔夫这些高端技能不都得学一遍?不过钟二爷这一身吊儿郎当的气质显然是从小散养造成的。
“小时候你爸是不是不怎么管你?”
钟聿搂着梁桢往下又躺了点,调整了个姿势,“管吧,也不能说不管,但他工作忙啊,一个月都跟他见不了几次面,大部分时间都是茭姨管我。”
之前听他说过小时候家里佣人给他灌药的事,当时他是用极度平和的口气说的,甚至还带了点玩笑意思,可梁桢知道,童年阴影才会造成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恐惧。
她趴在钟聿胸口,问:“茭姨是不是对你不好?”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两秒钟,嘴角勾了下,“谈不上不好,就算对我有怨气,她也不敢放在脸上,只是要说好,估计你也不相信。”
钟聿是钟寿成跟其他女人所生,他的存在即时时刻刻在提醒蒋玉茭丈夫的背叛,更何况钟聿还是儿子,在极度重男轻女的钟家,钟聿的出生就意味着钟盈往后的价值。
要说蒋玉茭能够做到毫无怨言,不可能!
”她很聪明,总有办法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好一个继母的角色。”
这点梁桢也知道,从她嫁入钟家这几个月的观察,蒋玉茭真的八面玲珑,特别是对钟聿的态度,关怀备至,甚至到宠的地步,就这么一对走出去,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两人是亲母子,可是仔细想想,所有都只是表面功夫。
“蒋玉茭小时候对我管得很松,有求必应的那种。”
他要太阳,她就想办法给他摘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