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迪娜这样大剌剌站在面前,帕夫列忍不住拍自己一把,然后抬头——
上方的雕像仍在,托举着只剩下半边翅膀和平鸽的女人,乳白色的漆早已染成黑灰,还有那刺眼血痕。
嗯,他果然还是在这个地方。
帕夫列顿了顿,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那个狙击手呢?”
他实在是被那个狙击手打怕了,哪怕有段时间没有枪响、没有子弹打过来,他也觉得是那个神经病在炸他。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目光移到迪娜手里的狙击-枪,再看看她背着的袋子和枪,帕夫列震惊:“你把他杀了?”
“你这边被狙击手盯着,我只好去观景楼,正好撞见他们两个内讧。”迪娜捂住脸,也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样子,“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就把他们打死了。”
帕夫列被这个走向惊呆了,他咽口唾沫不太能相信,但又没必要深想。本来大家就只是搭伙过日子的,不需要事事搞清。这姑娘衣衫完整看起来也没有受伤,他便放心了。此刻见她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情绪有点崩,他还好心安慰:“没关系,他们死了活该。”
实话讲,确实死了活该。只要转头就能看到广场那里连血都凝固了、散发着阵阵臭味的尸体,再加上自己也差点变成亡魂,帕夫列根本生不起一丝同情。
枪到手、弹药到手、食物到手,帕夫列也找到了。趁着天色仍暗,安浅扶着他往回走。帕夫列对这段路可比安浅熟悉的多,一路抄了隐蔽的捷径回去,安全又快速。
腿上受了枪伤,整整一天两夜担惊受怕,哪怕带了一瓶水和一小袋食物,帕夫列也觉得饥饿交加、身心俱疲,处理完伤口吃了饭就去睡了,留布鲁诺和茨维塔对着枪支弹药和一大袋食物发懵。
本来都做好了帕夫列死亡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好运,且收获如此丰盛。至于敌方内讧什么的,大胡子看看迪娜的小身板,表示谁在乎呢。
他抽着烟,用余火煎了个牛排扔进迪娜的盘子里。
安浅:“哇!”
早饭过后天光已大亮,还醒着的人们开始忙碌。
昨晚一夜平安,布鲁诺抱着铁锹坐了半夜啥也没干,琢磨着把手头上的种子种下。那当初也是从废墟扒拉出来的,不管是什么种子也都有用。这别墅自带花园,但现在种在花园简直就是让人来偷来抢的,挡都挡不住。所以他决定用澡盆种,麻烦点就麻烦点,以后出什么事也好抢救。
安浅帮着挖了土回来,种东西不是她的擅长,因此她就没插手转而去捣鼓蒸馏器。
他们总共有两个蒸馏器,但其实一般用不到蒸馏这步。蒸馏效率低,再说何必喝用蒸馏水,因此大部分时候就只简单过滤后再煮沸。也算聊胜于无。
安浅好歹比他们更有经验,改进下过滤袋,然后自己觉得消食的差不多就去睡了。奔波了一夜的她很疲惫,精神放松下来入睡倒快。
同一时刻远在营地的宋延从睡梦中被疼醒,看着周围忙碌的医生,还有隔壁床那双腿几乎被炸断、意识都不太清醒只疼的连声呻-吟的病友,忍着没申请镇痛药。
营地用药紧张,什么药都紧张。他一只耳朵没了,子弹擦过连带着烧伤一片,看起来恐怖但其实没生命危险。疼着也是正常,还是把药留给更严重的人吧。手术顺利、到现在状态也不错,宋延躺在病床,还能忍受他正遭受的一切。
[喂,广场上的狙击手和观察员都被人干掉了。]jz日常分享情报。
[谁干的?]
[不知道,我也是刚得的消息。走商的说东西都被拿走了。]
也不知道那幸存者有没有撑到那时候,希望能吧。宋延问:[你们要派新的人过去吗?]
[实际上那不是我们的人,]jz说,[我昨天打听了下,广场不是交战区,我们在那边没有部署。也不知道那是哪里的势力。]
[怪不得周围没看到你们正规军的其他人。]宋延了然,看来凭服装认也不可靠。
和同事交流完,宋延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反正他现在负着伤也没什么事,闲着就先想想吧。
按照资料,原主是在他穿过来的那天就跑了的,直到结束战争才知道好友吉米的死亡,虽悲痛但很庆幸自己及时离开。而原主当初逃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什么,只好和其他幸存者一起求生。
若要宋延说,他有任务在身,不会同原主一样选择。再说他早有想法——有个非交战区的国际医院还在运行,并且充分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来者不拒。那里有些受了恩惠留下来帮忙的武装力量,平时反叛军和正规军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环境相对安全。
如果能去那里帮忙,一来没那么危险,二来也是在救人啊。
宋延想到这恨不得敲自己一下,一穿过来就是士兵他思维受限,一直都在想作为战争的一员他要怎么救人,却没想过可以换个立场。
只是这事也不好操作。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要逃跑最好能再拉个同伴。宋延转瞬就想到柯克,这家伙平时就各种不满,胆子也大容易撺掇。
“轰!”这时突然地摇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