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吃药、养病、打听消息,半天时间转瞬就过去了。
安浅这具身体名叫迪娜,是个普通大学生,一直在寻求庇护所,到这里被收留后就病倒了。这里本就有三人,他们搭伙在炮火纷飞的城市里找了处废房子落脚。
说真的,在这种城市里生存不是易事,但总要活下去。
腿有残疾的女士名叫茨维塔,是附近一所小学的校长,炮火开始时她在学校,后来停课了也来不及离开。另外两人是男士——名叫帕夫列的是个足球运动员,是这伙人里脚程最好的,他得活下去直到战争结束,去国外找自己妻儿。而大胡子布鲁诺、也就是上午开枪的那个是厨师,烧菜是一把好手。不过这人性子比较冷淡,其余的没透露什么。
对于目前的形势大家忧心忡忡,但还算冷静。正规军与反叛军打的激烈,出入口也封锁了,他们不可能安全逃出这座城市。而且就算逃出去了,整个国家都是这幅样子,又有什么用?
“不管怎样,活下去才最重要。”安浅说着爬下床,茨维塔连忙掺了她一把。
这是个两层带地下室的独立别墅,墙壁上被炮火轰出几个洞,但还算坚固。帕夫列他们把那些破洞用木板或铁板等一一补好。再加固大门,把各处扫干净,垃圾扔掉,床铺铺好,总算有点能住人的样子。
值钱的东西肯定没有,只留下废旧衣物和家具,除了必要的剩下都劈开做材料。不说他们修修补补需要,就是冬日里烧火也要大量木材。这座城市的冬天挺冷,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多,他们得早早做好准备。当然校长身上的背包里有几本名册,原主人也留下一些书籍,但没有必要没人想要烧这些。
一是有茨维塔拦着,二嘛,怎么说也是以前文明社会的遗物,没事的时候翻翻也不坏,更何况有几本小说写的很精彩,能让人忘却苦恼、轻松心情。
文明社会,谁不怀念呢?
目前他们共有两张单人床,只有一床褥子被子是齐全的,迪娜养了两天病。另一床只有一层垫子,晚上有人出去拾荒——这座城市因战乱荒废着,去哪里转转也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剩下两个人轮流守夜,毕竟资源有限,这屋子也时时会有强盗来访。白天还好说、今天的撞门已经是例外了,但晚上就有点凶残无顾忌,都是团队拿着刀枪要强闯。所以必须有人守夜。
好在目前还没有人员伤亡。
除去两张床,客厅只有两把粗糙的木椅,嗯,原来的沙发被劈了,木材棉花弹簧铁钉等自有用处。
他们还有一个工具台、一个炉灶、两个蒸馏器,听起来还不错,但全是简易的——说是工具台,也不过是有工具和材料,一切基本靠手。炉灶倒是被厨子搞的不错,架子架好用砖块砌出个生火的地方,上头能挂个锅。至于蒸馏器,就是最最简单的过滤,再加热成水蒸气遇冷液化取干净的水。而这材料,自然是他们四处收集的雨水了,城里早就断水断电了。
食物方面,面包罐头生肉都有一些但不多,零食那些的又不顶饿。之前倒意外收获一些种子,他们有考虑种下去,但还没条件实施。武器的话,匕首斧头铁锹撬棍各一把,之前帕夫列还从一个战死的反叛军那里偷了一把步-枪和一把手-枪。
感觉不用愁什么啊——有吃有喝有武器,安浅底气超足的。
然而迪娜的体质不足以支撑安浅的底气。她退了烧恢复些体力,能在屋子里逛一圈,但没法对布鲁诺的不满表达反驳。
当时大胡子在一楼的厨房做饭,他拿着勺子给汤调料,顺便跟足球小哥帕夫列吐槽:“没事干发什么善心?!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剩多少吃的吗!她一个人就耗了我们一整天的量!而且抗生素很难搞到!这日子可越来越艰难了!”
帕夫列确实心好:“我今晚走远点,听说广场那边的居民楼挺大的,里面估计有不少东西。”
“哦那里可有狙击手!”布鲁诺不赞同,“太危险了!该死的你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这声音不算大,但此时安浅和茨维塔正同样在一楼的客厅,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茨维塔面露尴尬的看看迪娜,却惊恐的看见对方单手拎起一把木椅。以她这段时间的丰富经验,十有八九这是要打人了。她心里紧张,但一时之间除了担心迪娜打不过布鲁诺反被揍,还隐隐心疼会报废的唯二之一的木椅。
总之还是要出声劝劝吧,茨维塔正要开口,却发现迪娜已经把椅子放下来了,然后面无表情的表示要继续回去躺着。
一场危机就这样莫名化解,虽然不知道原因,茨维塔还是庆幸的把迪娜送回房。
地下室内空气不流通,光线也不好,沉闷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只是试一试力量然后失望的安浅平躺在床上,默默捏捏举着一个木椅几秒就有些酸的右臂,不由心塞。
布鲁诺话虽然不中听,但说的没毛病,所以安浅也没打算借着养病白吃白喝。
毕竟这种环境,她最熟悉。
不提穿越后大部分任务都解决痴男怨女去了,其余世界简直就是在集结花式死法。只说第一世,进军营前安浅在混乱残酷的原始区,每天就是活下去;进军营后在训练和战场,强健体魄坚定意志,学习实践各样技能。所以对她而言,“比现在过得更好”决不是句口头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