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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推门进去的时候,荀太后就坐在几案前,她身旁有一宫女,听见有人进来,便凑在她耳边低声了一句,只见她唰的一下起了身。

是你吗?她的头发有些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是一重一重的了,声音也苍老到了极致。

萱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汉窦太后,萱城记得,那时候,窦太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走路的时候都是靠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可当她听到自己的儿子梁王朝见的时候,还是激动的出去迎接,似乎不能多等一刻。

萱城的胸口一酸,脚下也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反正他是奔着那个妇人去了。

荀太后张开怀抱,宽大的衣服一下子就像一张羽翼一般,那一刻,萱城才惊觉,这个怀中好温暖,尽管她不是自己的母亲。

儿子呀。她是这样叫的,声音抖个不停,隔着那层厚厚的衣袍,萱城都能感觉到她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苻坚轻轻走上前来,弯腰扶起他们,太后,弟弟他来看你了。

荀太后眼角淌出了泪水,沿着松弛的皮肤滑下去。

萱城低声,太后。

他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然而最后还是笑了,罢了,你能叫出这么一声,哀家也不求什么了。

萱城心很软,他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位荀太后的,可当他亲眼看着她步履艰难然而却急切的从阶上走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心动了,最起码他扑进了她的怀中,最起码他开口了。

他这个时候拾起眼来注视着眼前这位荀太后。

她确实老了,是苍老,头发里面藏不住的一根一根银丝,脸上也是一重一重的皱纹了,皮肤松弛黯哑,鱼尾纹更眼中,可萱城看她的眼睛的时候,那里面还是有一丝光的。

也许,是泪光吧。

苻坚搀扶着她,又轻声给那宫女示意让她出去,于是,半响之后,这殿内也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他们席地而坐,地上铺着软绵绵的毯子,萱城想前秦时期宫中的坐姿仪态还是以席地而坐为主的。

第十七章 荀太后的悲伤

荀太后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萱城看她几次嘴唇都颤抖了,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也许,那些年,早些年的时候,前秦阳平公真的是恨这位荀太后的,甚至朝夕相对的时刻都是无言沉默。

帝位,总是那么的诱人,总是会在宗族之内有些人为了这个帝位而流血,而无情无义,手染鲜血。

可不管怎样,萱城不信,他不信苻坚登位的时候是这样残酷的,那总是逼不得已的,他是胸有大志的人,他不能让苻生毁灭了这个帝国,所以他诛杀暴君僭越帝位。

可这残害宗亲之事总得有人做吧,苻坚是杀不得杀苻法的,那毕竟是他的兄长,可荀太后可以,她可以随便找一个借口妄杀任何人,所以,苻法该死,该就该在苻坚是帝王,他不是荀太后的亲生儿子。

萱城盯着她的眼睛,又叫了一声,太后。

荀太后热泪顿时溢出,可她还是伤心的说了,儿呀,你为何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娘呢?

太后。苻坚劝道,弟弟他不是有意的。

苻坚一只手攥着荀太后的手,一只手又来拉萱城的手腕,弟弟,你刚刚就跟我说,这一次进宫是看太后的,对不对?他是温柔的询问的。

可萱城觉得那更像是逼问。

他无路可退,苻坚的温柔已经完全把他强大的心理击溃了。

他不能再沉默,不管这人以往怎样,不管她逼杀了多少贤臣,可此刻她只是一个妇人,一个在深宫中寂寞苍老的妇人。

萱城叫,娘。

荀太后楞了一下,继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喜讯一样激动的脸都颤抖了起来,眼里的光愈发的多了,可这时候夹杂的是一股晶莹的泪光。

儿子,儿子。

苻坚温和的笑了,仿佛春天里盛开的桃花一般。

娘,我不是怪你。萱城这般违心的说,其实他不算违心的,他只是想说出自己想要说的心里话而已,只是那个字太突兀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阿法兄长,他那么的贤明,那么的得人心,那么的为国效力,那么的忠于皇兄,你为何、、

儿呀,你不懂。荀太后缓缓说,你只看到了阿法的好,可他再是好,他身边的那些人却不一定是向着你文玉哥哥的,人心难测,谁都想往上爬,权利推动着他们去犯错,阿法虽效忠,可我朝新立,并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制度,只要人人拥戴便可称王,他身边的那一帮人不知何时就会推举着他去反对你文玉哥哥。所以,只有阿法死了,你文玉哥哥这帝位才能稳固。

萱城不敢反驳了,荀太后说的对,其实她是苻坚的娘,她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自己的儿子,即使被后人骂,背负这狠毒残忍的罪名,她都是无怨无悔的。

苻法无错,可这制度却总是不完善的,这个国家在农业文明与游牧民族之间徘徊,那些人都是野蛮的,都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行事的,一旦拥护苻法,那这苻坚的帝位也只是昙花一现。

荀太后的眼角皱纹满满的,两鬓的头发都花白花白了,只有几缕黑丝,萱城看着就不敢看下去了,这是一位妇人,她什么都不是,在自己面前,她是一个陌生又孤独的妇人,毕竟自己和她来自不同的世界。

萱城沉吟了半响,小声说,那无论如何,您也不能杀了他呀,他毕竟是我们的兄长。

苻坚冲他皱了一下眉头,示意他不要说了,可荀太后还是听了进去,这个时候脸上有些悲伤的意味,声音也哽咽了,儿呀,那件事是哀家不对,我、、我、、她的声音突然就沉落了下去。

苻坚挽着她的手腕,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弟弟他没怪您,您不要再伤怀了。

荀太后眼里挤出了一丝苦苦的笑,是呀,他没怪哀家,是哀家自责了。

可突然间又话锋一悲,既然没怪哀家,为何几年都不进宫来见哀家呢。

吾儿,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哀家?

这话问出去是那样的悲伤,尤其是出自这样一个满头白发苍颜的深宫妇人之口。

然而,却永远是没有答案的。

第十八章 该放下过往了

走出那深深的宫闱之中,苻坚不知在想什么,萱城跟在他身后,感受着他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总是那么的柔和温润,然而,他唿吸中却是沉重的。

萱城想跟上去,然而他没有,他静悄悄的,甚至连唿吸都刻意的屏紧了,他低着头,然而那余光瞥见的还是前方那黑色逶迤在地的袍服。

他突然就很想叫一声哥哥了,那怕那只是一个假的称唿,他想,小时候真的他就是这样叫的,他会叫文玉哥哥,文玉哥哥,然后傻乎乎的立在丛林中,看他上马骑射,看他英姿勃发,看他一点一滴的得人心,看他渐渐的走上权利的中心,最后被那些人推举拥戴为主为王。

他这样想着,脸上竟然不知觉的发烫了,也许,一个人崇拜自己的偶像,当这个偶像有一日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能和自己这样亲近的时候,他反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心中的想法了。

苻坚忽然转过身来,萱城一时不回神,那慈祥的眉目已抵在了自己笔尖上。

你。

你什么,弟弟,我不是你,是你哥哥。苻坚说话何时这样轻俏了,这样叫倒像是小情人之间的称唿了。

萱城脸顿时憋得通红,你了半响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长廊上有他宫宫人经过,恭恭敬敬的施礼,见过陛下,阳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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