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娘,难道不是你娘么!木决明有些生气了。
自从她打主意把我卖给张鳏夫起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是我娘了,而且那日楚虞将我带走,你们一家子要了二十两银子,就说好了以后不相往来,现在才没过多久了,又是偷肉又是偷银子,又来找我们家楚虞去牢里捞人,忘性真大。木丁香冷哼一声,一点都不留情面。
而且先前木母挖了自己的那二两银子,他们一家人肯定都受了惠,从楚虞那偷回去的肉也是一家人一起吃的,谁也不无辜。
想到这里,心中怒意更甚,冲着木决明道:回去问问你的好娘亲,在树下挖到我的那二两银子用的可还舒坦。
说完弯下腰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不再理他。
木决明听到二两银子的事情,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又耐心的人,被木丁香这么一顿抢白之后,整个人面红耳赤地,蠕动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暗暗骂了句贱人就走了。
木决明没有说动木丁香,回去把木丁香的话传了一遍给木老汉听,木老汉这才知道自家婆娘不仅是去女婿肉铺上偷肉,还把三女儿存的钱给挖了,心里却一阵怒意。
好你个三丫,偷偷藏着钱不留给父母,被自己老娘挖到居然还敢怀恨在心。
又忍不住埋怨木母,挖了三丫的钱居然不交给他这个当家的,自己拿去花了,怪不得前几天见她买了新的衣裳还扯了一些布,原来钱是从这儿来的。
可如今三女儿为此一身怨气,这可要如何是好。
木老汉又特意去牢里看了自己的婆娘,问她三丫埋钱的事。
木母这才知道原来事情除了偷拿两次肉,主要还是那树下的钱,她就不知道自己偷偷拿的钱,那臭丫头如何得知拿钱的是她。
可不论如何,人家已经知道钱是她拿的,也因此遭了这场牢狱之灾。
心里骂着这个狠毒的丫头,早知道当初
但怎么说都无济于事,木老汉质问着自家婆娘那二两银子的下落,木母没办法,只好告诉他那个钱藏在床底的瓦罐里,但是已经被她花了五百文,只剩一千五百文了。
木老汉骂了一声扫把星,臭着一张脸回家,从床底拿出那些钱,又再补了五百文进去凑成二两,亲自去了一趟村尾。
到的时候楚虞和木丁香正在吃饭,木老汉眼睛瞟了瞟桌上,两碟肉一叠青菜,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这三女婿家的伙食真是好,可楚虞并没有叫他吃饭的意思,自己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木丁香看着木老汉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对他也没啥好感,虽然恶事都是木母出面干,但若没有这个男人首肯和默认,木母怎么能做出坑了几个女儿的事情来,自己那个家里没吃过几顿热饭,天天在地里干活也没见他过问过一声,如果说主谋,这个男人才是真正背后的人。
木丁香想得通透,对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木老汉看着才半个多月不见的女儿,差点就认不出来,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小脸被衬得白白净净的,原本陷下去的脸儿也开始有点肉,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可比以前要好看得太多。
听着两人吃饭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道:三丫,爹过来是把你娘不小心在树下挖的银子拿来还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看在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你夫婿找那苦主撤了诉,让你娘回家。
木丁香没想到木老汉居然上门把银子还回来,心中一片激动,回头看了楚虞一眼,那人冲着她挑了挑眉,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自己的那二两银子拿回来。
这银子本就是我的银子,我拿回我自己的银子天经地义,至于娘那里我可说不上话,毕竟她那日拿的那银子又不是我的。
木老汉被女儿这么一顿抢白,也不敢像平时那般虎着一张脸再抽她一巴掌,只是讪讪地道:你娘一时候老糊涂了,以为是自家女媳的钱袋子,才不小心拿错的。
怎么,是自己家女婿的钱袋子就可以随便拿,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楚虞冷冷地道。
咳咳,老婆子老糊涂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而且吃了这一顿板子,她是想明白了,丁香你想想你娘身子骨不好,再在那牢里多待上几天怕是要待出病来,到时候人说没就没了。
楚虞看了看木丁香,想询问她的意思。
木丁香没说话,让她看着办。
木母进衙门这个事情确实是楚虞设的局,从道德层面来说是不妥的,但确实也没人逼着她拿了别人的银子就跑,而且那肉和钱袋放那里一个早上,过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拿,就她来了直接拿就走,这能怪谁。
不过她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教训她这两次去肉铺伸手就拿肉的这种习惯,不然这么下去,谁能顶得住三天两头就来偷肉的。
最主要的是想为了帮木丁香出口气,顺便把那二两银子拿回来,如今这几个目的都达到了,她便不想再计较下去。
挨了这么一顿打,想必这妇人是吃了教训,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楚虞放下筷子开口,一脸为难地道:被盗钱的也是为老主顾,明日我去拜访他,求他撤了诉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人家听不听我的,我可不敢打包票。
木老汉得了她这一句,赶紧低头哈腰道:你出马就行,一定没有问题,老婆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咽着口水走了,那两盘肉菜,馋得他整个肚子咕咕直叫,这两个人竟然这般目无长辈,碰到饭点居然不叫一起用饭,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因为自己家老婆子的原因,不得不从先前那二十两银子里面补了五百文回来,心里一阵肉疼,心里骂了一下自家的婆娘,快步地朝河对岸走去。
楚虞看着木丁香饭也不吃了,散开着钱袋子在数钱,笑道:我给你钱你不要,却对着二两银子宝贝成这个样子。
木丁香头也不抬:那当然,这二两银子我可攒了六年,这六年里,有时候一天就只挣得一文钱,有时候一连几天一文都没挣得,为了一文钱,我都能饿了好几天呢。
楚虞听她这么一说,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好啦,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往后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
20、第 20 章
木老汉以为走了芙蓉村尾楚家这么一遭之后,这事就算结了,自家婆娘也该被放回来了。
谁知第二天接到楚虞让人捎来的口信,说苦主那边可以接受调解,但这一路下来需要花费的诉讼费用,包括词状、唤拘、初审堂礼,撤诉需要的和息,还有差役索要的鞋袜钱、酒饭钱、车船钱、带堂费、纸笔费等等这学费用,共计二十两银子。
这笔惊天巨款吓得木老汉一下就腿软了,他知道诉讼是要钱的,但没想到这么多。
但他不是个傻子,他也知道这是对方在趁机抬价,在楚虞的牵线搭桥之下,木老汉带着大儿子木空青和苦主见了面。
木老汉一见面就恳求苦主能否少收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