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爆发。
只是,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双脚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她跌坐到了地面上,双手勉强撑住地面,没让她彻底瘫下去。
“怎么会这样……”
走廊上还有一些没散去的、其他的病人家眷。有些是认识这个妇人的。虽他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但这边的动静还是注意到了的。
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忍不住问。“娘娘,那孩子果然没救了吗?”
水馨离这个妇人更近一点。
但她委实是不能适应“娘娘”这个称呼。何况她对于妖毒什么的一无所知。是以,哪怕她看出了华笺的束手无策,可她依然没说话。
华笺艰难的在房内点了点头。“我无能为力。”
“天哪!”得到了最终的确切答案,作为母亲的妇人彻底失去了力量。她捂住了脸,低声哭泣起来。就在华笺一声叹息,想要离开的时候,妇人又强自撑了起来。膝行着往床榻而去。
她的表情充满了自责,而且毫无生机。
忽地……
“其实我觉得还是有一线指望的。”温言钧忽然开口。
妇人猛地抬起头来,华笺和许山隐也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温言钧耸耸肩,回头问,“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和这对母子一起逃难过来的?”
围观的人群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言钧是实打实的贵胄公子的气质。普通人对准圣女身边的这一类人也是很有认识的——这样的人,能有些行侠仗义的心思已经不错了。哪里会为一个将死小儿的病情尽心尽力?
但不管怎么说,温言钧的身份肯定不低!
他开了口,也没人敢无视过去。很快就有人道,“葛全福就是和她一起逃难过来的!”
一边又有人推了那个老婆残疾的中年汉子出来。
葛全福一脸忐忑。“公子有什么事?”
温言钧指了指床上的小儿,“我问你,你们在逃亡的路上,有没有见过和这个孩子一样昏迷不醒的人?”
葛全福愣了一下,“和这孩子一样?中了妖毒的,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温言钧摇头,“这么说吧,你们逃亡的路上,有没有倒地昏迷不醒的人?”
葛全福看着就有点不自在了,低头道。“那自然是有的。受了伤的、饿的……只是小民逃难,能顾得亲眷已经很不容易。那些晕倒的人,要是没了亲眷在侧,又能怎么办呢?”
温言钧见他始终不能领会他真正的意思。不由得皱眉,向四周发问,“那么,在这个医馆,又有多少昏迷不醒,却能喂药吃食的?”
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
目前围观的人。至少都在医馆待了好几天了。而能够抛下亲眷来“看热闹”的,平日里自然也会打探别人的情况。这个问题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的答了。
少说也有十来个名字。
温言钧就道,“华笺姑娘,若是可能,麻烦你一一的去看一看,看看可有昏迷得和这个孩子一样,不知道缘由的。”
华笺已经有些明白温言钧的意思了,立刻就点头应允。
许山隐却有些忧心,“就算是知道了另外一种是什么毒,难道就?”
温言钧笑道,“我记得路上听说过,青虹姑娘是会炼丹的。如果这另一种毒素只是让人昏迷,华笺姑娘你又束手无策的话,不如请青虹姑娘看一看。也许青虹姑娘能炼出合适的丹药来呢?”
华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是许山隐,都是欲言又止!
温言钧的话当然很有道理。可不说华笺,就是许山隐,想到日常里青虹的态度,都有些怀疑——青虹肯出手为这些普通人炼丹?
走了这么十天出头,还没人见青虹出手炼丹过呢!
至于水馨。
她当然也不觉得青虹会为了普通人炼丹。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总觉得这个温言钧出这个头,是有什么图谋!
但她还是袖手旁观了。
因为……若是真的求到青虹那里,青虹的反应,她也挺感兴趣的!
华笺想着青虹如今到底顶着准圣女的名头,就到底还是一个个的去瞧了那些昏迷不醒的人。
水馨倒没有跟着去,反而趁机仔细的观察了个小男孩一番。
男孩不到十岁,但令人惊讶的是,昏迷了十几天,他看起来竟然并不显得枯瘦。按照他母亲的说法,他能够喝药、进食——所进的食物竟然并非是流食。而是只要把食物送到他嘴边,他就会自动啃食!
也就难怪不算枯瘦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身上的情况还真的诡异起来。
——若是撇开这男孩身上蔓延的青黑、缓慢的脉搏和水馨能感应到的、微弱的生理活动,简直可以说看不出这男孩已经濒死!
再来,同样是他母亲的说法,这男孩吃喝照常,却并没有排泄。这对普通人的身体来说,简直不可理解——就算是她如今的大贯通境的体质,食物的杂质都还要排出体外呢。普通人的话,压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循环排泄!
若这些都是另一种妖毒所致,那这另一种妖毒,只怕比蛇毒可怕得多,也真是诡异得多。
水馨仔细检视了一番,又费了些脑筋,等站起来的时候,肚子早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