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催问谢栗地址,他结结巴巴地刚说了街道和小区的名字,便听谈启生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还要拽着嗓子喊:“别叫救护车!我好着呢。”
谢栗拿着手机没主意了,只好拿着眼神去问谈恪。
接线员也听见了他那边的动静,说醒了就不用这边派了,休息一下尽快自己去医院。
谢栗握着手机走回书房,把拖鞋穿上又出来,把谈恪叫到阳台上:“你别再跟你爸爸吵架了,我真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谈恪沉着脸没说话,只是伸手在谢栗脸上摸了摸。
谢栗握住他的手:“我去把客厅打扫一下,你陪陪你爸爸吧,一会赶紧送他回医院看看。”
那边谈启生以为两个人在商量着怎么送他走,梗着脖子喊:“你把骨灰给我我自己就走!”
谢栗站在阳台上,眼看着谈恪一言不发地走回客厅里。他坐得里离谈启生远远的,谈启生也不看他,父子间好像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忽然觉得悲哀起来,哪怕他作为一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其实并没有资格替别人悲哀,但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感情才格外汹涌起来。
谈家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管是为人尊重成果累累的谈启生,还是事业辉煌的谈恪,好像这父子俩只要一碰到一起,就会像碱金属与水一样发生剧烈反应。
经年累积下来的点滴埋怨和不解,最后筑成一堵高墙,谁也翻不过去了。
谢栗从阳台上走出来,拿出来吸尘器,把地上的玻璃渣子一一吸干净。又找来螺丝刀想把被打破的电视取下来。
中间谈启生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往谈恪身上扔:“你看不见啊你男朋友一个人在卸电视,不知道过去帮个忙啊?”
他骂完谈恪好像又想起把电视弄坏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干咳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要不是这个小王八蛋躲开了,能砸着电视吗?”
谢栗没忍住,嘴里还叼着钉子就那么转了过来,含含糊糊地说:“幸好没有砸到谈恪。那个东西好沉的,把谈恪砸骨折了怎么办?”
谈启生这会火下来了,约莫也意识到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分,嘴里咕哝了一句也不说话了。
谈恪过来把谢栗嘴里的钉子拿下来,小声说他:“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不小心咽下去了怎么办?”
打破的电视被卸下来,谈恪把残骸搬到阳台上。谢栗给他搭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