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是谢栗敏感的地方,他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起来,忍了忍才没哼出来:“其实我不该那么想。如果我为了名气而去做研究,只为追求结果,那么有一天就会变成宋易那样了。我本来就没有那样的理想,我只是喜欢天体物理,喜欢那些宇宙和时间里的故事,但这些还不够,不够填满我的人生。”
谈恪抱着谢栗有些微的愣神。
他回想自己的二十岁。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他正忙着怨恨父亲,勉强做着他根本不喜欢的东西,只是为了向谈启生证明不是他不行。
他大学的时候一口气把所有志愿全部填成物理,说到底三皈依根本就是在不负责任地赌气而已。
其实谢栗比他们都成熟太多了。他都是熬过了那么几年之后才看清楚自己的方向,而谢栗一开始就很清醒。
谈恪抱着他的小男生。男生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体里却藏着一颗很大的灵魂。
谢栗中间又吐了一次,是吃了飞机上的早餐以后。
空姐惶恐得要命,生怕谢栗是食物中毒。
还是一个年级大些的乘务长见多识广,说谢栗应该只是不适应飞机环境引起的肠胃不适,是心理情绪引发的,不要吃太多东西也许会好。
后面谢栗就不敢吃了,空乘给他端来一杯加了白糖的热水。
中间程光来看他小师弟,还带上了游戏机,美其名曰打游戏可以放松心情。
其实他根本就是受不了沈之川和谈恪两个人坐在一起气场叠加造成的空间波动--再在这两个人旁边坐下去,他也紧张得要吐了。
可能是打游戏真的能放松心情,谢栗拿到游戏机头也不晕了,胃里也不恶心了。和他师兄一直玩到快下飞机。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前,谈恪又过来看了一趟,提醒程光回去坐,又帮谢栗把跟前一堆吃喝玩乐的东西收起来。
和谈恪认识的那个同业上厕所回来,路过他们旁边时,和谈恪搭话:“这是谈总的弟弟吧,小同学去巴黎玩吗?”
谈恪正在帮谢栗把盖过的毯子收起来,闻言索性直起腰给两个人介绍:“这是我爱人,南大搞天体物理的,他们一群人去里约开会,在巴黎转机。栗栗,这是鼎明投资的张总,他们是专做生物医药方面的投资。”
谢栗没想到谈恪会这样介绍他,很惊讶,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和那位张总打招呼问好。
那张总显然也没想到在谈恪的座位上呆了一晚上的小男生竟然是这么个身份,不尴不尬地夸了两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