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其实那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内情,我只是偶尔听见我妈妈跟别人说的几句话。当时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当时我跟天鹤弄得那批走私货出了问题我的慌张没有被妈妈怀疑。”
尚昭辉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严振国只是平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我妈妈。我……”尚昭辉痛苦的把脸埋在手里,狠狠地搓了两下,“我没办法去告发她。况且单凭那几句话,恐怕也没人相信我。但我不想看着哥哥出事,所以才回去找你。”
严振国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痛苦的样子,微微瞥开视线,问:“为什么?你不恨小肃吗?”
“我不恨他。”尚昭辉摇了摇头,“虽然他一直欺负我,经常打我,对我冷嘲热讽,但我知道,他是我哥。”
严振国眼睛微微虚了虚,眼角纹更深,目光有些虚无:“为什么?”
尚昭辉却只是重复了一句话:“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哥。”
严振国点点头,没再多说。
尚昭辉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眼睛微微闭上一秒钟之后,才像是鼓足勇气似的问:“我妈妈回怎么样?”
“已经判决了。”严振国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上有一层洁白的细腻的泡沫,轻轻那么一搅,就转成一个漩涡,然后破灭,越来越少。好像是人的一生,香甜和苦涩,思考和享受,当一切都冷透,最终也只是一层破碎的泡沫。
“我可以把她的骨灰带走吗?”
“应该是可以的。”
“……”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两个人把自己手里的咖啡喝完,尚昭辉先站了起来:“爸爸,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司机在外边。”严振国也站了起来,“你住在哪里?”
“京华酒店。”
“时候不早了,走吧。”严振国往外走,尚昭辉忙上前拉开门。
父子两个走在安静的走廊上,在经过一间房门没有关好的雅间时,听见了一阵低泣的声音。
严振国没有在意,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尚昭辉却顿了顿脚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回头看了一眼。恰好,里面有人说了一句:“眼角膜不是那么好找的!再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死刑犯啊!”
“爸爸。”尚昭辉的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叫住了严振国。
“嗯?”严振国皱着眉头站住脚步。
“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情。”
“车上说吧。”严振国说完之后继续往外走。尚昭辉紧紧地跟上去。
停车场上,一辆黑色的军牌轿车里,严振国听完尚昭辉的话后,惊讶的转头看着尚昭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妈妈还年轻,我不想她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这样,最起码我还能在想她的时候去看看另一个人。”
良久,严振国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