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这样,求而不得的才是好的。
保姆以为老爷子很该知足了,但她却不知道严老爷子这辈子看惯了大起大落,于权势富贵上已经很平淡了。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余生不多,所求的不过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够欢欢喜喜的围在一起吃个饭,说些笑话,各自谈谈各自的欢喜和烦恼,说说自家孩子们的优点和缺点,聊聊工作里的成就和不顺。
而且,严老爷子现在最在乎的,莫过于他的大孙子严肃已经三十一了,身边还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严振芳的电话似乎是掐着时间打过来的,听见电话铃响保姆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道救急的终于来了。
“爸爸?”严振芳听见电话那边十分的安静,便猜到老爷子估计又发脾气了,“年夜饭你们吃什么好的呀?记得给我留一份儿啊,我初三就回去了。”
“回来干嘛?不好好的在你婆家呆着。”严老爷子气儿还没顺过来,说话的口气也不好听。
严振芳自小跟她老爹就没大没小,三个哥哥都怕老爷子唯有她不怕,一听这话兀自笑起来,还打趣老爷子:“哟,北京城不许放烟花了,您老这是把火药下酒了吧?”
“老子乐意!”老爷子气哼哼的回道。
“严肃没回来吧?”严振芳一下子摸到了老爷子的脉门儿。
“那混蛋回不回来有什么两样?!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见不到他也一样过。”
“您是一样过,可家里人就不好过了。”严振芳笑得灿烂,又压低了声音劝她老爹,“爸,前几天我去q市参加我那小侄女的婚礼,你猜我见着谁了?”
“你见着谁跟老子有半毛钱的关系啊?”老爷子还是气哼哼的,但口气软了些。
“我看见你大孙子了。”严振芳不理会她老爹闹脾气的话,自顾说道,“他给我们家小姑爷当伴郎来着。”
“这混蛋!”老爷子恨恨的骂,“自己的婚事不知道操心,居然跑去给人家当伴郎!有毛病!”
“爸,你呀,真是的。”严振芳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又丢过来一记重量级的炸弹,“严肃喜欢的那个姑娘我也见了!真漂亮啊!我敢说,我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呢!人也好,乖乖巧巧的,你跟我哥说,这样的儿媳妇他若是看不上的话,我可抢来给我加陆宇了。噢,对了——我那六侄子苏陆轩也对那姑娘痴心不改呢,家里给他介绍了十几个姑娘了都没瞧上,就瞧上宁家那丫头了。”
我操!严老爷子从心里爆了句国骂,这是要给我大孙子抢媳妇的节奏吗?!
“爸?”严振芳听老爷子难得没说话,便追着叫了一句:“大过年的,您别乱发火啊,哥哥嫂子们都忙你是知道的,孩子们也都有所建树,你也应该高兴才对。我知道你心里就记挂着你那大孙子,我告诉您,严肃好着呢,我看他跟那姑娘蜜里调油的样子,咱们家的喜事也不远了。你开开心心的,好吧?”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家年夜饭还没吃呢?”老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开始慢慢地盘算着若是严肃结婚的话,这事儿该怎么操办呢?
“这就吃了,几十口子人等全了也不容易。好了爸爸,把我妈叫来听电话啊,我还得跟我妈说几句私房话呢。”严振芳已经猜到这老两口又闹别扭了,所以尽量从中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