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学士现在心平气和了,总之圣上并不是有新人忘旧人的圣上,他还告诉了曾湖庭地址,邀请他参加乔迁宴。
“自然,可不要嫌弃我上门才是。”曾湖庭道。他今日也不是平白提到许学士,许学士是翰林院人缘最好的,不论跟什么人都能谈上话,跟他交好总之是没错的。
送宅院的事情暂且过去,曾湖庭回去告诉兴旺商行准备二十套礼盒肥皂时,老板掏掏耳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二十套?送进宫里?”他不敢相信。
“唔,二十套还可能不够,总之先送二十套,再准备五十套三色礼盒。”三色礼盒是给太监总管们打通,而礼盒最好填上刚刚研发成功的竹炭皂凑成九色,以后九色礼盒便是专供宫里使用的礼盒。
兴旺商行的老板走路发飘的出门,他觉得梦幻般不可思议,他的肥皂要成为贡品了?八辈子都没经历过的,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准备好后,曾湖庭打铁趁热就送给太监总管,为了赶制二十套礼盒,还加班加点重新做了模具。
为了以示区别,宫外的肥皂都是小小的正方形,巴掌大小,而送进宫的,都用新雕刻的九色花朵模具。
太监总管拿到三色礼盒十分满意,他们伺候贵人,每天都要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而太监总归有些难言之隐,肥皂简直是送到他们心坎上。
最重要的是状元郎的态度,既不会高高在上鄙薄他们,也不会眼含同情让人态度,就如同对待最普通的同僚,不亢不卑谈笑自如。
“王大伴以后如果还想买,就去兴旺商行,这是贵宾卡,别的客人都没有,打八折。”这几日紧急了解该怎么称呼皇帝身边的公公,太监这个词,只有掌管内十二监的公公,才能被叫做太监,品级四品。
那张贵宾卡是用木头薄薄雕刻,外镀金漆,还有编号,看起来就荣光华华不可逼视。
“这是什么?”
“每个拿贵宾卡的客人,在兴旺商行都能八折消费,且能第一时间拿到新品试用。”总之就是圈子,圈子,形成一种氛围。
王大伴从来不缺银子,就缺尊重。他拿着贵宾卡,在圣上问起肥皂有没有送到时,还贴心讲解用法。
“这是竹炭皂,状元郎说是新品,最适合夏日除汗,清爽。这是羊脂皂,冬日用暖肤润燥。这是茉莉皂,清香宜人。这是玫瑰早,气味浓郁,适合喜欢浓香的,留香久。”王大伴简直是个合格的推销员,九种味道一一道来。
“你这么热情,怕不是收了贿赂?”元康帝笑道。
“这个圣上便是冤枉奴才了,”王大伴从容的笑,亮出贵宾卡,“状元郎抠门,只送了打折卡,奴才还是要亲自去买。”
“哈哈哈!”元康帝笑道,“确实抠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发现bug的天使,因为现在赶进度,所以等写完全文后我会增补,顺便改错别字。
么么哒,爱你们!
第83章
要说元康帝完全不知道手底下的猫腻,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身处宫中,跟公公们相处的时间甚至长过后妃, 对他们自然带了三分同情。公公没后代收些银子,没耽误正事就好。
现在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卡片, 薄薄的卡片闪着金光,他突然问,“这是金子做的?”
“哪能啊,这是涂的金漆, 颜色好看。”王大伴笑道,“状元郎就是扣。”
“瞧着精美就成了。”元康帝放下卡片,同时选了一块雪白的羊脂皂。羊脂在冬日是极好的润肤佳品, 有人一到冬日就皮肤皲裂干痒, 用羊脂最好,试用之后元康帝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自己留了两套,剩下的分给后宫众人。
同时他在想, 这次的状元不仅饱读诗书,在经济学问上, 更有独特的见解?
也许他正在为难的问题,可以试试交给他?
曾湖庭自然不知天将降大任于他,他正在跟同僚们聚会,在许学士家中庆祝乔迁。
许学士一朝得蒙赐宅, 喜的是走路带风,他办宴会自然很多人愿意来,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七八桌。
酒酣耳热, 就有人说起了闲话,“最近户部的贾大人,又在哭穷了。”
“这算什么稀罕事?要是哪天贾大人不哭穷才稀罕呢!”立刻有人反驳。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有银子,贾大人哪里愿意哭穷?堂堂一部的尚书大人呢!”
“怎么了,又是赋税的事?”
“对啊,小弟当年算学学的不错,被调任户部帮忙清理账册。”说话的人有些自得,毕竟户部虽然比不上入内阁,总归是个肥差,“今年有些地方的赋税都没收上来,唉!”
“年关难过,也不光是那些欠钱的啊!”
“算了算了,少说这些糟心事,喝酒喝酒!”他们即刻调转话题,毕竟大家总归还有点忌讳,年关头说这些,来年穷一年。
曾湖庭竖起耳朵听着,他这是第二次听到贾大人的事迹。其实在翰林院虽然清闲,长了耳朵的人却能了解到很多消息。能成为内阁首辅次辅自然是人中之龙,但内阁总共也就才几个职位?其实很多人看清楚自身适合什么后,都会跳去六部实践一番。像刚才发话的仁兄,就是打定主意以后去户部。
他倒是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修书虽然是个利在千秋的活计,他却是活在当下。
陶兴喝到一半突然凑过来,“湖庭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继续在翰林院待下去。”他好像,并不喜欢待在这里。
陶兴一愣,“我也在想这个。”他说完这句突然想到什么,“咱回去说。”
“嗯。”这里并不是谈话之所。
回去的路上,陶兴就着酒意,开始把最近几个月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虽然都知道翰林院前途远大,我却一点都不期待,湖庭,这话我只敢跟你讲。”他露出愁绪的面孔,“以前在镇子上我就是读书最厉害那个,等到了府城,泯然众人,一点都显不出我来。”是人总归心里有点小骄傲,他的小骄傲被打击的一滴不剩。
翰林院的人才太多,过目不忘的,书法大家,吟诗天才,各个都有绝技,显的他灰扑扑的。
这大概就是考省第一的人突然凑到考国第一的人堆里,形成了落差。
曾湖庭长长吐一口气,“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修书立传已经有这么多人了,我总想做点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我就知道你懂我!”陶兴击掌,“那,咱们怎么规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