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不了,他不仅跑不了,而且死不了。”
回到宾馆我们的房间,“蝈蝈”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偷拍和监听设备。
这套程序,“蝈蝈”不做,我也会做,反监控反侦听,这是我在特训营反复练习的基本功。在特训营的日子,每天回到我的宿舍,按要求,我都必须重复这套 动作,虽然我从未在我的宿舍里发现监控侦听设备,但要是“万一”呢?
那时,我担心的是能不能通过训练,能不能和我亲爱的“蝈蝈”一起上战场;后来,真的上了战场,我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没命?我们会不会泄密——如果泄密,我们的战友、我们的“朋友”,人头落地,无庸置疑。
确认安全之后,“蝈蝈”舒舒服服地躺进沙发,双腿架上脚凳,两手枕在脑后,虚眯着眼睛,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出了这句话。
我俯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轻叹一口气:“你就装睡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这样说,“蝈蝈”干脆闭紧了双眼。
我猛然伸手咯吱他,“蝈蝈”怕痒,刹时笑得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对付一个装睡的人,不是叫醒他,而是挠他的痒痒。”我在脚凳上坐下:“对付你们这样的钢铁战士,刑讯逼供,没用,我会不停地咯吱你,直到你投降为止。”
“蝈蝈”说:“何必那么麻烦?对付我,最管用的是美人计,你这样的美女一上场,我立马就招。”说着,他直起身子,想要拥抱我。
我把他推回沙发:“听着,你现在已经落到我的手里啦,百变妖姬上场,你就招吧!”
“蝈蝈”做举手状:“招,全招。”
“好,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跑不了,也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咦,那正是我回答你的问题呀!”他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段蒙生跑了,“蝈蝈”却一点都不着急。其实啊,不是我在想,而是他也一直惦记着这事。
“想让长官猜谜?哼哼,痴心妄想!你,给我从实招来!”我伸出右手食指,指如笋尖,俏生生地点着他的鼻子。
“是是是,我招,我招……招供之前,能不能请美女长官给倒杯水?
接过我递给他的一杯清水,“蝈蝈”缓缓道来:
“粒粒你想啊,缅甸政府宣布了对段蒙生、段东生兄弟的通缉令,如果他们真的抓住段氏兄弟,政府该怎么办?”
“审判啊,判决啊。缅甸没有废除死刑吧?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啊!”我想当然地回答道。
“蝈蝈”缓缓摇头:“段氏兄弟是不能公开审判的,他们的背景和历史,几乎就是这几十年的缅北历史,没法说,也说不清。一句话,涉及国家机密。如果不经公开审判就杀了段家兄弟,所有的缅北地方势力头目,都会认为这就是政府的姿态……”
我还是不明白,我这人,小聪明还行,一旦涉及这些谋略啊国策啊纵横捭阖啊什么什么的,立马晕菜,那些东东,烧脑且与我无关,我才懒得去动脑筋。
我撇了撇嘴:“不懂!”
“蝈蝈”浅浅地抿一口水:“缅北这些地方势力的头目,这个主席那个司令,没有一个敢拍着胸脯说他们不碰毒品。如果段蒙生被缅甸政府不公开审判而且处以极刑,每个主席司令都会明白,他们的命运和段蒙生一样,政府一定会找到机会,以压促变,因变出兵,占领他们的地盘,然后要了他们的老命。”
“喔,这样啊。好复杂。”话虽这样说,我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扑闪着,鼓励“蝈蝈”继续说下去。
“这就意味着,段蒙生之死,必将迫使缅北这些主席司令再次联合起来,合兵一处,与缅政府对抗。缅政府当然不希望面对这样的变数……你一定会问,乘着兵荒马乱,把段家兄弟乱枪打死不就得了,那也不行,只要段蒙生死得不明不白,主席和司令们的想法都一样,政府不但要他们的地盘,还要他们的命。”
“所以,不是段蒙生死不了,而是缅甸政府不能让他死得太快……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吧?”我摇头晃脑,作聪明且可爱状。
“聪明!”果然,“蝈蝈”张嘴就夸奖我。我就喜欢我们俩这种配合默契的样子。
“关键是我们也不能让段蒙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对不对?”“蝈蝈”笑问我。
“本宫正是这个意思!”我假意冷下脸,模仿宫斗戏里那些个明星的表情。
“娘娘,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了这个毛贼不是?”“蝈蝈”假意拱手,配合我表演。
“说重点!”我角色即转,作女强人状。
“蝈蝈”终于憋不住,“卟哧”一声。
我连声说:“你看你,一点儿都不敬业,笑场了不是?”
“好吧好吧,不跟你闹了”,“蝈蝈”坐直身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冥王星’方案的第二阶段,代号‘qd’吧?”
“那不是‘擒段’两个字的拼音首字母吗?擒获段蒙生,最好连段东生一块儿抓吧?”
说到重点,我也坐直了身体。
“‘qd’不是‘擒段’,是‘驱段’,如同孤狼捕羊,盯准目标,把目标驱出羊群,以免反遭羊群围攻。继而穷追不已,把目标追到精疲力尽,一击必中!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冥王星’方案的第一阶段任务‘抓赵’已经大获全胜。第二阶段的任务‘驱段’,将段蒙生驱离其长期盘踞的特区,使其成为离群孤羊,待证据充分时机成熟时,促成缅甸警方,或由缅甸警方配合我国警方将其抓捕归案,这一目标,已经圆满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