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族阿哥一曲歌罢,走下台来,用佤族人民最高的礼节敬了我一竹筒水酒。
他说:“姑娘,你有爱情了。”
这句话语法不通,却让我泪雨滂沱。
是的,我有爱情了。
他怎么就知道我有“爱情”呢?他为什么就知道给我唱那样一首歌呢?
我亲爱的“蝈蝈”,你知道么?
我跟佤族阿哥一干而尽。
然后我请他教我唱这首歌。
来了一群人,簇拥在我们的周围,我一字一句地跟他学唱这首歌,这首几千年前,一个如我一般的佤族姑娘,对着她再也找不到的阿哥,唱出的这首歌:
每天想你无数回,阿哥
想你想得掉眼泪,阿哥
因为山高路遥远,阿哥
因为水深要架桥,阿哥
如果我能变成一只小鸟
我愿飞到你的身边,阿哥
因为山高路遥远,阿哥
因为水深要架桥,阿哥……
我大醉如梦,我无梦而眠,佤族阿哥把我放到摩托车的后座上,我紧紧地搂着他的后腰,我们在佤乡宁静的夜晚里飞翔在无边的萤火虫中。飞翔的尽头,是我的小旅馆,他把我放到床上,细心地脱下我的旅游鞋,我说:“不!”他说:“好的姑娘……”他轻轻吻我的额头,我嗅到他无边的长发散发出青草与水牛的气息。他说:“好的,姑娘晚安。”
他悄然离去。
他的名字叫王永华,你们可以上网查到这个名字。
我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听见“阿哥”的呼唤,有一会儿,我相信我梦见了我亲爱的“蝈蝈”,在梦中,他有一头披肩长发,他坐在金色夕阳浑圆的光轮里,他叼着一根青葱的狗尾巴草,他的微笑里有一丝丝无奈。
我的梦,色彩绚烂,美仑美奂。
天快亮的时候我梦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河,我亲爱的“蝈蝈”在河的那一边,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他的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他若有所思地沿着河岸漫步。
我大声地呼唤你,你不理我,我对着你唱每天想你无数回阿哥,你没有听见。
在梦里,我有些悲哀地想着,这首歌必须唱得委婉而低沉,我无法用歌声呼唤你,所以你无法看见我的眼泪。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五彩斑斓的梦了,我很留恋这个梦,所以清晨醒来之后,我不愿起床,赖在床上不动,希望彩色的梦能够继续下去,直到我亲爱的“蝈蝈”走到我的床前,轻轻地刮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
“该起床了,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