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湖意会,在桌上画了两个圈,意思是主要是也没葫芦,不能盘。接着又从盒子里拿了两颗黑子放手里转。
燕无忌还在专心致志地挑选合心意的白子,对面两个人却因为盘核桃打起来了。
等燕无忌把白子拿在手里,对面两人,一个在揉鼻子,一个半边脸肿了。
卫星湖拿出手帕擤鼻涕,行啦,你卫哥再大方点,让你九个子!说完看好笑地望了眼顾飞舟。
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解码后的内容是哎呀,从来都是别人让右相先手外加九子,今天右相后手还倒让九子,不会输了吧?
顾飞舟冷笑不语,指了指棋盘,用眼神反击,你干脆让他用白子把棋盘铺满了。
一个小屁孩而已,他还能输给他?
他是谁?五百年来独此一个的神童。
他还能输?
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凝视棋盘,开始布局规划。
只见燕无忌的小肉手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的格子里。
顾飞舟:!
卫星湖:?
这卫星湖挠挠头,他从来认为打仗就该真刀实剑的,棋盘这种东西都是酸书生玩的简化版战场,没意思。
但他虽然不喜欢这种纸上谈兵的东西,却也知道棋子大概、好像、也许是下在交叉线上的。
难道是他记错了,他回头看了看外援,发现顾飞舟满脸黑线,半边身子已经石化了。
再看燕无忌,那小孩把白子都铺在棋盘上,一个个格子填满,然后把棋子当工具,开始摆出各种形状的几何形。
卫星湖一拍大.腿。
嗨!他俩跟小孩较真啥呢!
接下来,卫星湖迅速地加入了战场,手拿黑子,跟着燕无忌一起玩摆造型。
燕无忌指着一个形状说:这是个小羊,小羊是白色的,要吃草,你拼个小草出来,我就赢啦。说完双手做了个小花的姿势。
哦哦。卫星湖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拿出黑子以一点为起始,向外延伸了三条黑线,就是棵小草了。
哇,卫哥摆出小草了,我赢啦!燕无忌开心地举起双臂,跟卫星湖击掌。
两人围绕着棋盘发出了欢声笑语。
顾飞舟不知何时走到了远处,无聊地望望天、看看地。
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雪被刮了下来,落在他的虎头帽上,成了一座小雪山。
又过了一阵子,棋盘已经不再能引起燕无忌的注意力,他跟卫星湖面对面玩起了拍手游戏。
顾飞舟靠着树,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漫长。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逼出一些眼泪。
他听见宫门处传来太监宫女行礼的声音。
司马曜把原先的妹妹头梳了上去,还带着发冠,看上去是个像模像样的小大人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一身素锦,颜色虽浅却大方得体,且那女子身形雅正,举手投足都透着规矩,倒是十分端庄得体。
顾飞舟擦掉打哈欠的眼泪,没了泪花遮挡,他看清了那个女子的脸庞,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后脑撞上树干却不觉得疼痛。
见惯了她戴凤冠穿锦袍的样子,上次换了粗布麻衣就差点没认出来,这次换上素色衣服竟又是另一个人了!
司马公子,司马小姐,这里请。小太监为两人领路。
燕无忌听到声音,耳朵竖起,也不管对面的卫星湖了,跳下椅子就往宫门口跑,在离司马曜三步远的地方向前一扑,司马曜伸手一接,两人正好撞个满怀。
燕无忌指着棋盘,献宝一样说道:曜哥哥,我今天跟卫哥玩你教我的游戏,赢了好多把。
司马曜轻轻捏了捏燕无忌的脸蛋,鸩奴真厉害,今天哥哥再教你玩别的好不好?
好。燕无忌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手拉着手往石桌的方向走去,那里现在被划为燕无忌娱乐小天地,两人平时玩累了就直接在石桌上吃饭。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看到了矗立的顾飞舟,燕无忌松开司马曜的手,去拉他,舟哥哥,曜哥哥来找我玩啦。
司马曜手空了,有些不开心,指着顾飞舟对司马仙琴说道:这是卫侯家的小玩伴,他娘如今也在宫里当差,是殿前女史。
司马仙琴知道柳莲儿,就是这个女人,帮了她一把,让她加快了计划。
加上上次见到这孩子也十分懂事,她因此对顾飞舟很有好感,于是行了一礼。
顾飞舟下意识还礼,却不慎还了大礼,燕无忌笑道:舟哥哥和卫哥呆久了,也变笨啦!
司马仙琴微微一笑,对着顾飞舟问道:你哥哥呢?
顾飞舟心里咯噔一下,燕无忌抢答道:舟哥哥没有哥哥的。
司马仙琴略带疑惑,拿自己上次见到的少年是谁呢?
司马曜把燕无忌的小手又拉起来,指着石桌说:快吃饭啦,你还要玩游戏吗?
玩!燕无忌拉着司马曜就往桌子那里跑。
卫星湖手里拿着黑子,一边抖腿一边盘核桃。
司马曜对燕无忌说:鸩奴乖,不可以学他抖腿,不然哥哥不给你吃糖。
燕无忌害怕地点点头。
司马曜又对司马仙琴说:那就是卫侯家的小侯爷。
卫星湖正摇头晃脑地抖腿,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然靠近。
只听一声绵软的小侯爷从天而降!
这熟悉的语调让卫星湖如芒在背。
他警惕地一回头,看到了那张梦魇里才会有的脸。
司马仙琴今日画了妆,朱唇轻启,举起一个食盒,浅笑道:这酥皮膏,奴家亲手做的,您尝尝?
落在卫星湖的耳朵里,就成了这人皮,哀家亲手剥的,诸卿家还觉得哀家只是跟你们开玩笑么?
他双脚霎时发软,一下从椅子上滑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不自觉撑地,就差一句微臣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