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丰宁城一时爽,杀了个小鬼子少佐一时爽,剪除了以孙正文为首打着国府卧底旗号的一帮祸害一时爽.......。
但是爽完之后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接踵而来,把任自强烦的吃烤全羊都不是辣么香了。
他蓦然发现,占领一座县城后带来的满满成就感开始减弱,随之而来的后续事件令他有些棘手。
这和他原本打算痛痛快快杀完鬼子、汉奸,搜刮一把利索闪人的想法大相径庭,依照他的秉性,有些事不是说不管就能撒手不管的。
“哈哈哈......!我们今天占领了一座城啦!”哪像只知道听命行事的陈三、周青等人则沉浸在激动不已中。
他们犹如更上层楼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乐此不疲的去杀鬼子汉奸、抄家,清点缴获,然后来献宝:
“强哥,小鬼子军火库里好东西真不少啊,有两门步兵炮,还有一大批弹药!”
“师傅,小鬼子粮库里至少有四、五百吨粮食!”
“老板,城里的小鬼子和汉奸太有钱了,您看看这都是我们搜出来的金条、银元和烟土!”
......
估计这帮臭小子现在都放飞自我了,贪婪的本性展露无遗,一个劲只知道搂东西,哪还有半点替任自强分忧解难的心思。
就比如说虽然替天行道处死孙正文以及他的同事,但任自强去青楼见了好几十名被鬼子和姓孙的祸害过的苦命女人。
这一看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按理说青楼里的女人见客人来了,即使不欢天喜地也会强颜欢笑。
但这样的场景在丰宁城这座唯一的青楼里却几乎看不到,她们大都如木偶似的,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失去灵魂。
就连任自强对她们说孙正文已经被他杀了,你们自由了,这些女子都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任自强派何大壮去把孙正文等人的尸首拖过来,看到盘踞在头顶的魔头确实已经死去,这些女人才逐渐动容,恢复点生气,继而呜咽,直至嚎啕大哭。简直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好容易安抚住,然后任自强再提她们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时,众女纷纷面容凄苦、默默无言。
末了一位稍稍胆大点的女人说出真相,她们要么已是家破人亡,要么心怀被人玷污清白之身无颜面对家人的念头。总之一句话,无家可归。
依据任自强最为怜香惜玉的德行,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女人继续沦落风尘再入苦海。
要说在别处,他完全可以给这些女人一大笔钱财安顿的明明白白,保证她们后顾无忧。
但问题是现在在鬼子占领区,而且世道艰险,如果给这帮弱女子钱财就地遣散反倒有很大可能会给她们招来杀身之祸。
既然给钱遣散不行,现在在丰宁唯一能给她们带来安全的莫过于李家屯的老百姓。
不过任自强细细一想,和李家屯的百姓们待在一起也不太合适。毕竟李家屯的老百姓可不像自己手下的叫花子,待人没有成见。
如果李家屯的百姓们知道这帮弱女子是被鬼子糟蹋过并沦落烟花之地,任自强可不敢保证自己离开后他们对这些女人不会另眼相待。
假如这些女人愿意的话,他也不是没动过派人护送她们去唐家堡的心思。不过一想到此行上千里路,这帮弱女子能否坚持下来?
还有行程并不是一路坦途,可谓危机重重。护送的人派少了不合适,无法保障安全。派多了他又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从这次占领丰宁城来看,陈三他们忙到公鸡打鸣还没忙完,就已经说明他手下人手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唉,真是麻烦啊!”这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任自强苦恼不已,杀鬼子占县城的快感也减弱不少。
他只能先安排这帮女人赶作干粮,如何安置等他想好再说。还没等琢磨出个万全之计呢,又一件麻烦事找上门。
还记得鬼子监狱里关押的那些人犯吗?任自强抽空大致看了一下关于这些人犯的卷宗,发现他们要么是以拒不配合鬼子占领区治安的罪名,要么是以反抗或意图反抗鬼子统治的罪名被收押。
对这类受小鬼子迫害的人,任自强懒得对他们追根究底、辨别真假,自然而然会划归同一阵营。
他们分明都是爱国仁人义士,其品行比孙正文等披着人皮不干人事之辈不知要高尚多少!
所以,这边刚处理完鬼子、汉奸,任自强就忙不迭把这些所谓‘人犯’都从监狱里放出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非但如此,他看到由于这些爱国志士被鬼子长期关押或受过鬼子严刑拷打,大都已是遍体鳞伤虚弱不堪。
为此,他还派小五去把丰宁城全部的大夫请来为他们疗伤、调养,并把从小鬼子处缴获的药品统统拿出来任意供大夫取用。
对这些人任自强一样抱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念头,他也想好了。
由于丰宁城非久留之地,等明天......哦!不对,是今天收拾完回城的两队鬼子,他一样会安顿好他们,并资助武器、钱财、粮食,再撒下一粒反抗鬼子的火种。
没想到还不等任自强付诸行动,就有人迫不及待主动找上门。
来者是小五请来治伤的大夫中的一位,自称叫吴成玉,三、四十岁左右,这年代的人普遍长得老相,凭任自强的本事委实判断不准。
吴成玉长衫虽有补丁但也不失干净整洁,相貌普普通通,即使在人群中迎面走来也很难给你留下印象。倒很符合任自强前世看过的谍战书中对卧底潜伏特工人员的特点。
他神情既有万分感激又有诚惶诚恐,不过在任自强看来,吴成玉得诚惶诚恐有伪装的成分。这纯属他的直觉,无关其他。
吴成玉上来就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当家相助!”呵呵,这是把任自强这伙人当山匪了。
任自强还有点纳闷:“谢从何来?按理说我应该感谢吴大夫您才对,大半夜搅得您不得安稳。”
吴成玉忙不迭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如此,是我应该感谢您,您从鬼子监狱里救出人里面有我几位好朋友,他们现在行动不便,我是代我几位好友向好汉们致谢。”
“嗐!吴大夫,不用客气,这都是捎带的事,咱们都是华夏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受小鬼子迫害而至于身后不顾呢?”
吴成玉不依不饶:“哎,话不能这么说,大当家义胆云天救了我几位朋友一条性命,没有您他们在鬼子手里很难活下来。自古受人滴水之恩都将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我们现在真是无以为报啊!还望大当家留下名号,日后有机会我等一定衔环结草相报!”
“吴大夫,真不必客气,我们也不需要你们报答。实话告诉你,很抱歉我们不方便留下姓名。”
吴成玉:“???”
拒绝得很直接,一点余地都不留,他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