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自强一头扎进香闺,与刘思琪、吴美兰、李雪梅尽享鱼水之欢时。
刘柱子、陈三两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保定府,然后马不停蹄,大大咧咧开始拜访几家烟馆的幕后大老板。
俩小子这点卖货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这么大笔烟土,没有实力的老板根本吃不下。
烟土是畅销货不假,但销售对象总要多找几家,正所谓价高者得。
说实在的,自从这俩小子跟着任自强杀过刀客、土匪,抢过为富不仁的土豪,听说或见识过他在津门的风光。
而且自身实力一天天壮大,可谓兵强马壮也不为过。再有经过训练,还有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惊为天人的任自强背书。
刘柱子陈三底气不要太足,不论保定府白道黑道,在他们心里那几乎是土鸡瓦狗,鲜有他们现在会憷的对象,此刻说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为过。
是人都有虚荣心,两个臭小子心里未尝没有通过这次烟土交易在保定府扬名立万的想法。
虽没有透漏自己的跟脚,但刘柱子陈三的大名依然实言相告,不带半点藏着掖着。
恰如其分的是,也正是这种睥睨不可一世的气势唬住了几位烟馆老板的看门狗,使其没敢狗眼看人低,不敢怠慢,让两人顺利见到了几位幕后老板。
否则,能做买卖烟土的幕后老板那个不是黑白通吃,背景深厚,财雄势大,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之辈,岂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想见就见的吗?
别说两人这种气势唬住了看门狗,就是见了老板同样不卑不亢。
两人中尤其陈三气势更甚,他毕竟在津门亲眼见识过不少洋人都在自家老大面前点头哈腰,拼命讨好,捎带着自己也被洋人另眼相看。
而且他还手刃过一个鬼子婆娘,跟任自强打杀过津门最大的黑帮老大,如今他胆子不是一般得肥,区区一个保定府的烟馆老板岂能被他放在眼里。
也幸亏这是谈生意,自古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才没鼻孔朝天。
再有两人手里确实有货,而且样品是烟土市场上很受欢迎来自热河的‘北口土’,又名‘红土’。
在烟馆老板摸不清两人底细的情况下,而且张口闭口就是六七十万大洋的大批烟土,被他俩唬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毕恭毕敬招待。
何况当下各地烟土价格几近透明,不存在谁能占多大便宜谁吃多大亏。
剩下无非是刘柱子陈三格局不高得锱铢必较,想多卖俩钱的谈判。一家给的价格觉得不合适,立马走人去下一家。
并反其道为之,活学活用任自强和洋鬼子压价的谈判技巧:“王老板,我们也不瞒您,我们刚从侯老板家谈完价格出来,你只要比侯老板出得价高,我们这批货就是你的了!”
如此一来,货是好货,谁见谁眼红,根本不存在拒之门外的可能,烟馆老板对这种直来直去的谈判方式一时之间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因为以老板浸淫江湖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俩小子摆明了一言不合就扬长而去的节奏,根本不给你多做考虑的时间。
也确实如此,刘柱子陈三没多余时间磨叽,他们就是想找个合适的下家干脆利索出货,然后跟老大好好学本事才是真。
两人连续拜访了三家在保定府最具实力的烟馆老板,随即选择其中第二家王老板出价最高的确定交易方式、时间及交易地点。
这方面没啥可说的,见货验货付款,时间要快,交易地点要偏僻隐蔽。毕竟烟土交易是见不得光的,这点常识众所周知。
却不知刘柱子陈三前脚从侯老板家出来,后脚回过神来的侯老板就动起心思,问手下:“这两个虎不拉几的孙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柱子和陈三以前一个是溜门撬锁的,一个是街串子,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能认识才怪。
手下一头雾水:“不知道,不清楚呀?”
侯老板眼一瞪:“不知道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给我去查!还有给我盯紧了他们俩。”
跟着老板做烟土买卖的手下无不是久经风雨刀口舔血之辈,对此当然是心领神会,去跟踪的跟踪,按图索骥的调查两人底细。
不但侯老板如此,凡是刘柱子陈三上过门的其他两家也同样如此行径。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涉及这么大笔烟土交易?
不查清楚底细都不能放心交易,万一被‘黑吃黑’怎么办?
小鸡尿尿各有各的渠渠道道,刘柱子陈三又是保定城里的。尤其是刘柱子最近在保定府花钱如流水,带着一帮小弟,前呼后拥,声名鹊起,风光的一批。
所以两人的跟脚压根禁不住查,没费多大功夫就被人摸了个底掉。包括家庭住址,家里几口人都清清楚楚。
同时,除了王老板知道自己是最终交易对象外,其他候、孙两家老板也确定到手的生意泡汤了。
毕竟两家手下都看见刘柱子陈三又拐回头进了王老板家,出来后再没去别家就带着生意谈成的喜悦扬长而去。
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俩的老大,任自强这个新出头的叫花子总团头也同样浮出水面。
也幸亏任自强一直比较低调,当了总团头没搞‘新官上任三把火’之类的名堂。
短时间外人只查到他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叫花子,连续打败前总团头黄九手下四大金刚,逼得黄九不得不让位,悄无声息远遁他乡。
在这帮千年的老狐狸眼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屁的远遁他乡?估摸着此时黄九坟前的草都长有三尺高了吧?
常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成王败寇,想来其下场莫不是如此。
自然,任自强在他们心里也有了初步印象,能打且心狠手辣,是个好勇斗狠之辈。
但再能打也改变不了本质,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叫花子,除了耍点无赖恶心人的手段混吃混喝,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在他们眼里,能打又怎样?现在是玩火器的时代,功夫再高一枪撂倒。
叫花子能有火器吗?莫不是在说笑呢?
这回王老板放心了:“原来俩小子是丐帮的人啊,那交易起来应该没问题,谅一帮叫花子也翻不起浪花。”
继而他又郁闷起来:“卧槽,不会太阳打西边出来吧?啥时候保定府的叫花子如此牛掰啦?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竟然唬得老子看走眼!”
王老板此时颇有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得懊恼,早知如此,他怎么可能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叫花子牵着鼻子走。
一步步退让,那一步步都是拿钱在说话啊!结果竟然被叫花子占了便宜,王老板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现在说出去的话如泼出的水,做生意岂能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