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婉,仪。”他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四个字。
素若没有回答,缓缓的挪动着步子往院外走去,仿佛百步的路程想要走上一万年。
茶花扶着自己的主人,我和青婵停在竑世子身边。
素若渐渐走远了,他低着头,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哭了起来。
一向冷若冰霜,铮铮铁骨的他,在面临素若的时候,总会展示最脆弱的一面,看着让人心疼。
天暗下来,沂王府准备了晚宴,素若坐在中间,以往她都以客人的身份坐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而今天,她最为这里身份最尊贵的人坐在最耀眼的位置,让坐在一侧的大王妃很不舒服,但她只能陪着笑。
她打扮的异常华丽,美艳动人,连月光都无法与之媲美。
贺兰王妃倒是对这样的情形喜闻乐见,显得异常的活跃,她边招呼着斟酒,边张罗着歌舞,忙忙碌碌的。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素若的地位,只要她在皇上耳边厮磨几句,就可以要了大王妃的命,想到过往的种种,大王妃难免忐忑。
众位不断地找话题与婉仪攀谈,都是些场面恭维的话,免不了尴尬的结束。暑气阵阵,蝉鸣不止,很多人的心也躁郁难安。
竑世子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玥儿却可以找到各种话题与淳婉仪交谈,成了寒暄的主力。
晚宴结束,婉仪便离开了王府,竑世子目送了她很久,或许是喝了一些酒,有些上头,昆仑一直跟着他,怕他出事。
我和青婵刚到北院,就看到他被昆仑扶着出来。
“你能不能陪我到凉亭坐坐?”他伸手指着我,我看到他泛着红晕的脸,莫名升腾起些许同情,便跟着他去了。
昆仑站在一边倒了一杯热茶给他醒醒酒,他拿在手里摇晃了几下,抬头问我:“她真的走了吗?”
我点点头。
“当初,我就应该带她走,不管多难多远。都怪我,怪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以为回来之后可以以自己的能力改变现状,可惜我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懦夫。”
他咳嗽了几声,嗓子憨憨的,许是感冒了,我唤了丫鬟,给他披上了披风。
“素若是个好姑娘,她这是在成全你。”我说。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睛变得冷漠、愤怒,他抓住我的衣角,冷冷的说:“为什么那天皇爷爷看上的人不是你?而是素若?”
我一怔,他内心里还是记恨着这件事的。
我沉了一口气,将被他攒住的衣角扯下来说:“人各有命,世子该清醒一点,素若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不能放手呢?”
我突然无比理解孛鲁,他一定也很在乎自己的家族,即便那天真的对我有了情愫,也能很快权衡利弊,更何况我们之间远没有竑世子和素若感情笃厚。
他那阴狠的表情,又变成了绝望。清冷的月光下,他慢慢的变得昏昏沉沉,趴在那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