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颔首道:“不瞒姐夫,昨夜的确是有所急声,我才彻夜未归,也诚如刚才所言,后来我的确是与外祖父在一起,目前因外祖父急着进宫面圣,故而才未与我一道返回府中。”
杨怀仁冷笑言道:“士奎,你看看,你听听,父亲他老人家明明还在长安未归,岂会返回洛阳?这不是满口谎言是甚?而且我问他昨晚究竟有何要事,他也说不出来,如何能够去信与人?”
杨士奎怔怔的看了崔文卿半响,正容问道:“妹夫,昨晚究竟有何要事?你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难道就不能实言相告?”
想及杨文广临走时的吩咐,崔文卿叹息言道:“外祖父说过,因兹事体大,令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消息,免得谣言肆掠,惹来闲言蜚语,故而还请姐夫谅解。”
听他这么说,杨士奎一颗心直往下沉,半响方才苦笑言道:“若是如此,妹夫你如何能够去信于大伯,你啊你,真的有这么多难言苦衷么!”
见到杨士奎也是无话可说,杨怀仁冷笑言道:“士奎,何须与此人多作言辞,今日若不能以家法进行惩戒,杨家岂不是乱了套了!”
崔文卿见杨怀仁铁了心要惩罚之际,心头倒是激起了一股傲气,挺直腰杆望着他却是冷笑连连,显然没有一点想要求饶之意。
见状,杨怀仁更是气得不轻,正欲动手之际,突见杨士奎猛然咬牙,忽地跪了下来,语带恳切的言道:“大伯,妹夫有此过失,也是因为我对他缺乏关心之故,故此,这顿戒尺理应由我来领,还请你放过文卿妹夫,有什么惩罚冲着我来便是。”
话音落点,杨怀仁老眼瞬间瞪圆,怒声言道:“士奎,你这是什么意思?犯错的又不是你!让开!”
杨士奎也是一个牛脾气,脱去练武所穿的布衣短打,露出了光溜溜的背脊,叩首道:“士奎愿代妹夫领罚,还请大伯成全。”
没想到杨士奎当真要替崔文卿甘领家法,杨怀仁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一时之间竟是愣怔在了那里。
见杨士奎这般模样,崔文卿心内大是感动。
说起来,他每日早出外归与杨士奎见得并不算太多,交情也非常一般,然而这位姐夫个性豪爽,待人热诚,实乃一个顶天立地的豪爽男儿,从他到杨家之初,就对他非常不错。
更令崔文卿为之敬佩的是,杨士奎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他受罚,其实不仅仅因为崔文卿是他的妹夫,更为重要的,是要维护折家,以及小姨子折昭的颜面。
若崔文卿当真在杨府中被打,折家情何以堪,折昭又是情何以堪。
就连他崔文卿自己,也无颜在杨府中继续待下去。
故此,杨士奎才甘领这顿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