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纵使再不甘心,对容悦再如何恼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拿她没有办法,恨恨地收回了手。
容悦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她的心情,向一旁的众夫人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突然从小道上跑来一个宫女,是容悦眼熟的宫女。
那宫女一走近,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有人问道:“玲珑姑姑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皇后有什么吩咐?”
那名唤玲珑的宫女,服了服身子,做足了礼数,态度却是不卑不亢,视线扫了众人一眼,才不紧不慢地浅笑着说:
“听闻太和殿前发生了些事,皇后命奴婢来,提醒各位一句,这还在太和殿前,众位夫人可莫要扰了先帝的安宁。”
当下所有人对着中宫的方向,服低了身子:“我等记住了。”
玲珑这才露了一个浅笑,看向在众人中间的容悦,亲切地说:“夫人,娘娘许久未见您了,听闻皇上那边还要些时间,特意吩咐奴婢请您到景阳宫喝杯茶。”
容悦微愣,不仅是她,就连四周的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猜测她何时同皇后攀上关系了?
那宫女朝着景阳宫的方向,恭敬地做了请的手势,容悦没有再多想,带着玖思跟着她前去。
安如郡主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和不安。
玲珑领着容悦走了半刻钟左右,才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十分富丽堂皇,塌上台阶后,才发现地上铺的全是青玉砖,里面布置摆设十分精致,容悦没有多看,刚进来,就望向坐在高位的皇后娘娘。
这日国丧期间,她见过这位皇后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单独与她相见。
皇后一直身负美名,走近后,就会发现,她头顶那支琉璃簪在烛光下美轮美奂,可却丝毫遮不住她的颜色,肤如凝脂,美人眸顾盼生姿。
听闻新皇为她空置后宫,甚至当初那份赐婚圣旨都是当初的靖王亲自向先帝求的。
容悦眸色一闪,略过一丝惊艳,这不是她第一次见皇后,却依然觉得晃了眼,可也仅是如此罢了,她轻步上前,恭敬地行了礼,便敛着眉眼,退到了一旁。
她没有多看这位皇后娘娘,也不会因为侯爷救过她,而觉得自己特殊,正如侯爷所说的那般,交易而已。
更何况,如今新皇已登基,不比以往,侯爷是他拉拢的对象,而现在,新皇坐在了那个位置,侯爷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较之拉拢,更多的还是忌惮。
高位上的皇后很亲和,却也疏离,让她不要多礼后,就吩咐宫女:
“给夫人赐座。”
等她坐下后,皇后才浅笑着说:“夫人不必拘束,早就听闻夫人美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容悦似不好意思地垂眸:“皇后谬赞了。”
皇后与她闲话交谈着,容悦摸不准皇后请她过来究竟是为何,她端坐在位置上,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出口,纵使眼前人和善亲切,她依旧谨慎着。
上面的皇后眸色微闪,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她自是能看出容悦的态度,可她并不在意。
她对这位夫人,虽有些好奇,可更多的还是,为了当初对简毅侯的承诺。
当初简毅侯不止救了她和长公主,还有她二哥唯一的子嗣,足够她对他心怀感激的了。
不过是照顾一个女子,举手之劳而已。
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有宫人来报,御书房散了。
容悦抬眸,皇后也笑了笑,似是揶揄打趣:“本宫对夫人一见如故,时间竟过得这般快,本宫若是再留夫人,怕是侯爷要来找本宫要人了。”
容悦脸颊微红,似是受不了她的打趣,见此,皇后就说:
“本宫派人送你出去。”
容悦没有推辞,服了服身子,才跟着宫人退下。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懒散地倚靠在椅子上,她传容悦过来,不过是为了替她解围,顺便让她歇歇脚,等着御书房的消息。
玲珑这时走进来,扶着她站起来,才问:“娘娘对这位夫人什么看法?”
皇后随意笑了下:“初入京城,到底还是拘束。”
玲珑原以为这就结束了,踏进内殿时,皇后却又轻轻冒出了一句:
“她还不知简毅侯府代表着什么……”
玲珑惊讶地看向皇后,皇后只是朝她笑了笑,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说。
那就是,若是那位夫人知道了,就绝不会这么作态了。
容悦踏出了景阳宫,微蹙起眉尖回头,深深看了大殿一眼。
她松开了帕子,手帕被她攥得起了褶皱。
刚刚皇后的话似乎全是闲谈,可她却有些摸不清皇后的意思。
玖思连忙扶住她,看她神色不好,忙担忧地问了一句:“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最后两个字,玖思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瞥了四周一眼。
容悦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如常的浅笑,安抚她:“我没事,走吧。”
她视线在宫殿的牌匾上停顿了下,才收回来,带着玖思朝宫外走去。
她虽摸不清皇后的态度,可有一点,她看得明白,皇后对她的确存有善意,可是这分善意中,还参杂着许多东西,让皇后的态度变得模糊不清。
至少,皇后对她的那丝疏离,是丝毫不曾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