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玖思在出院门时,却是顿了顿,和门口的人说了一句话,才快速跟上容悦。
容悦垂眸看她:“刚刚做什么去了?”
玖思也没想着能瞒过她,朝她笑笑,没有多说。
容悦眉尖无意识地松了松,她虽未听清,也大致能猜到,无外乎是让人去寻那人。
她虽担忧那人此时忙碌,却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容祜找她,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总不好拒绝,这时若是那人在,他总不至于过分开口。
容悦拧起眉头,她嫁入罗府,一年多不曾和容府联系,原以为就当是和罗府断了关系。
在容府时,多年的不管不问,她对容祜自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幼时再多的孺慕之情,也因他偏爱白姨娘中烟消云散。
可如今罗府多次上门,她心底也清楚,这事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只是,她心底总归是不怎么高兴的。
当初说将她送入罗府,也不曾问过她的意见,她刚嫁入罗府,容桦就升了职位。
用她给庶子谋前程,却丝毫不遮掩。
她不知容祜知不知道罗府的实情,但大抵也是清楚的。
这种情况下,她进罗府时,容祜甚至连一言半语都不曾提醒她,之后一年,也对她不管不顾。
却在这时,几次上门,先是借她当梯子,让容研进府,如今又亲自前来。
容悦有些不懂,在她那位父亲眼里,容研容桦是他的孩子,难不成,她就不是了吗?
但这些想法,她都不曾与旁人说过,连自己都甚少想起容府,没了关氏的容府,回想起来也不过多令人乏味。
刚踏入前厅,就瞧见容祜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时不时地转头朝门口看过来。
容悦忽地扬眉,她有些意识到,如今的情形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艰难。
至少如今是容府有求于她。
相通了其中的关系,她唇角不动声色地溢出了一丝笑意,抬步稳稳踏进了前厅。
第49章
前厅是专门用来接客的地方, 里面摆着的黄梨木椅,还是罗府曾用的,并未被替换。
容悦进来, 瞥见容祜手边的茶杯里还是满满的茶水, 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梢。
她与厉晟相处久了, 不知不觉中,有些小动作就和他极其相像。
容祜也看见了她, 他眉头一皱, 望向她的眸色微闪烁, 昨日白姨娘同他说的话, 他听进了心底, 也信了大半。
他的女儿,他自然知道, 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唯独那张脸格外出众。
却不知,他这般想着时,却忘记了过了十余年, 他几乎并未关心过容悦,又何来的了解。
院子里有厉家军的人,也站着许多奴仆,玖思小心翼翼地扶着容悦跨过台阶。
容悦朝容祜淡淡地点点头:“父亲。”
不亲近, 还带着些疏离和陌生。
容祜的脸色当场变了几番,心底有些不悦,可他还是记着今日来的目的, 终究他甩了袖子,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容悦没去看他的反应,她被玖思扶着坐上了正位,刚坐下,就立刻有丫鬟送上了热茶,态度恭敬。
容悦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一手随意搭在案桌上,玉白的指尖抵着杯壁,才不紧不慢地看向容祜:
“女儿也好久未见父亲了,今日父亲找女儿是何事?”
她唇角抿着浅浅的笑,看着温柔近人,却含着些许冷淡,不加丝毫掩饰。
容祜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能察觉到,尤其是她前半句话,几乎在提醒他,这一年多来他可从未关心过她。
容祜顿时有些尴尬,原先想要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心底不由得埋怨,她太过不给他这个作父亲的面子。
不过到底他面上还是端得住,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她话中的意思,眼底多了分似真似假的担忧:
“之前你在罗府过得好,为父自然不会过多打搅你,如今罗府已经伏法,你姨娘担心你,特意让为父来看看你,也让为父转告你,容府永远是你的家。”
既然这大女儿讨得了简毅侯的欢心,他自然是想要让她提拔一下桦哥儿,此时点出白姨娘,也是希望容悦能记得白姨娘的好,之后的话才好开口。
他心中想法甚好,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话音落地时,容悦眸子中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容悦扯了扯嘴角,有些说不出的腻歪,她笑了下:“父亲多虑了,当尽圣明,特封了女儿为二品夫人,就连这座宅子也一并赏给了女儿,给女儿留了一处容身之所,女儿既已出嫁,自然不会再多叨扰容府。”
容祜含糊地应下,他当然不希望她回府,说出的话不过是客套,毕竟她既然成了简毅侯的人,简毅侯怎么可能会放她回府。
容祜心底算清楚了这点,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不过,容悦的一番话,依旧让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他辛辛苦苦奋斗了半辈子,才得了五品官,而他这女儿,却一跃而上,被封了二品夫人。
按照律例,他还需向她行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