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忽然才想明白,周方琦的所作所为左不过都是为了罗玉畟,而她身为罗玉畟的妻子,她一旦与旁人有染,依旧会伤了罗玉畟的颜面。
罗玉畟那么一个在乎名声和颜面的人,若是因为此事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么一个把罗玉畟放在心里的人,自然不会这么做,所以他想做的不过是,让她难受。
最好是,她自己受不住地,去寻了帮助。
如此一来,让罗玉畟彻底厌恶了她,也正好达到了他的目的。
容悦心底说不上的恶心,又恨得发疼,指尖忍不住地泛白,手心里的疼也时刻提醒着她,昨日罗玉畟将那杯茶水亲自递给她的情景。
她深深呼了口气,即使恨不得两人立即去死,面上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
她除了脸色惨白,与往常无异地用了早膳,只是比平时用得更少了些,余光瞥着一个人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她心下越来越冷。
待容悦收拾好,已是半个时辰后,她带着玖思朝罗府大门走去,在跨出月洞门那一刻,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在路上看见了周方琦的身影。
容悦半倚靠在玖思身上,脸色突然变得越发惨白,眼底却是遮掩不住地露出一丝愤恨,她猛地将头别过去,当作没有看见周方琦一样,朝外走去。
可周方琦却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身边没有罗玉畟,他自然不会是傻,将所有的一切剥开全部露在罗玉畟面前。
昨日一事,罗玉畟也不过是以为是他心生不满,为难了容悦一下而已,全然不知后面容悦的反应。
周方琦几步便走到容悦身边,他转过头,盯着容悦的脸色看了半晌,看得容悦脸色变了几番,眼眶气恨得通红,她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声音,带着些斥讽:
“表弟现如今可满意了?”
她话中的嘲讽几乎要遮掩不住,可周方琦却是神色都没有变一下,他脸上依旧笑着,可却是看不出高兴,眼底浮着一丝阴鸷,字里行间透着隐隐的凉意:
“表嫂,你这般能忍,让方琦如何是好?”
周方琦听到容悦事后的反应时,先是扬眉,后来便是深深的不喜和忌惮,若是容悦总是这般,将一切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他要如何让表哥厌弃了她?
容悦听了他的话,心下越来越冷,她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神色,好似因他的话愣了片刻,然后气极反笑:“周方琦,你莫要欺人太甚!”
她咬着唇,身子几乎气得发抖,声音都带了哭腔,眼眶泛红:“明明是你们不对,为何不愿放过我!”
她这声质问,也带了几分心底的想法,明明是他们对不起她,凭什么还要这么对她?仿若她犯了天大的错一般。
周方琦偏了偏头,盯着她,忽地笑了:“表嫂,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你挡了我的路,所以我容不下你罢了。”
他毫不掩饰话中的恶意。
周方琦凉凉垂眸,他绝不允许表哥心里有其他人,哪怕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行!
“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其他人,总之那人绝不会是你!”
容悦有那么一刻想直接和他撕破了脸皮,终归是残留了一丝理智,压下那抹冲动,却还是忍不住地讽了一句:
“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有罗府向容府下聘一事了!”
她话音一落,周方琦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容悦好似看见他眼底有丝杀意一闪而过。
周方琦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容悦,幽幽地说了一句:
“难民间如今染了疫病,表嫂每日都要前往平舆街施粥,表弟心底甚是担心,望表嫂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他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和表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罗玉畟这个人。
可是,他深深地看了容悦一下,想着这些日子罗玉畟的转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给他这般危机感的。
所以,他宁愿除了容悦,即使日后罗玉畟会再娶旁人,他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周方琦不着痕迹暗了暗眸色,心爱之人病逝,表哥悲痛在心,不愿再娶妻,不是也能说得通吗?
容悦自然不知道周方琦在想些什么,却也能猜得差不离,她紧紧握着拳,身子似乎微僵,咬了咬牙,嘴硬地说:“表弟放心,我自然会万分小心。”
说完这句话,她似是不敢看周方琦,快步地走出了罗府,而背后,周方琦停在原地,面上神色不明,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开始反击了,真的
罗家这边还有个女配要处理,就差不多了,女配篇幅很少
第30章
直到上了马车, 容悦才抬起头,脸上早就没有了在周方琦面前愤恨难堪的神色,只不过她依旧是蹙了蹙眉, 将周方琦最后一句话在心底过了几遍, 才猜透他的心思。
她眸色浅淡, 攥紧了手帕,玖思有些不安地:“少夫人, 我们该怎么办?”
容悦闭了闭眼, 忽地想到什么, 她朝玖思说:“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去看过小兰了?待会到了平舆街, 你就去看下吧。”
自从容悦脚踝受伤, 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算起来, 玖思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去看过小兰了,如今容悦一提,她方才想起来这事。
只不过她此时对表少爷的话耿耿于怀,只是满怀心事地随意点了点头, 依旧一脸忧色。
待下了马车,容悦直接朝着粥棚走去,让玖思去寻小兰。
粥棚里的人面上皆是愁色,苦着脸行了礼, 容悦眸色轻闪,也没有过多询问,此时的平舆街在一些人眼里, 无外乎和死人堆一样,除了简毅侯手下的士兵和像她这样的人,怕是没有人会愿意待在这儿。
她脸色微泛着白,粥棚的人有些惊疑,有人问了句:“少夫人瞧着身子似有不适,可有碍?”
“无碍,”容悦勉强勾唇摇了摇头,她看向正在忙碌的粥棚,上前一步:“我来吧。”
她身子上的确有些不适,可她此时也有些心虚,怕被人看出不妥来,走路间,她都极力掩饰着。
她接过汤勺,仔细瞧了眼前面排队的难民,才觉心惊,这些难民并未感染疫病,可是她们脸上似也丧失了生气一般,带着惶惶,容悦持着汤勺的手一颤,想起她之前服用的那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