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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64相濡以沫(1 / 2)

萧振廷咬紧牙关道:“你若能治好世子的毒,我留你一条狗命!”

老崔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世子”是他的继子燕九朝,是的了,这个小废物终于肯接受册封成为燕王世子了,他还真是疼这个继子啊,为了继子的命连婉昭仪的仇都不报了……

只是一瞬间,老崔头便敛起了心头思绪:“我曾发下毒誓,永不使用崔家医术行医。”

影十三一剑砍下来:“那你是想死!”

剑刃贴上了老崔头的脖子,老崔头吓得心惊肉跳:“但……但但……我话没说完!”

影十三的剑刃堪堪停住了。

老崔头捏了把冷汗道:“我只说不能用它行医,没说不能把它教给别人。”

众人古怪地看向他。

他瞅了眼一旁的俞婉:“你去诊脉,把脉象告诉我。”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众人瞪了他一眼,可到底没再为难他,将决定权交到了俞婉的手中。

这也不过是麻烦一点而已,只要能救燕九朝,俞婉并不介意。

回上房的路上,俞婉把燕九朝中过南疆毒咒的事与老崔头说了,既是要他来治病,那就得如实告诉他燕九朝的病情。

“你似乎并不惊讶,怎么?你知道燕九朝中毒咒的事?”俞婉打量着他神色。

原先是不知的,不过在燕怀璟让他把崔家的医书“卖”给俞婉时他就知道了。

老崔头清了清嗓子:“我好歹也跟过贤妃娘娘,不会连这点秘密都不清楚吧?”

俞婉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俞婉没再追问,也总之这个不重要。

俞婉回到上房,按照老崔头传授的法子重新为燕九朝把了脉,有些脉象是医书上未曾记载的,她也说不清楚是何脉,只是全部如数地告诉了老崔头。

“他指尖是发乌还是发紫?”

“发紫。”

“印堂?”

“也是发紫。”

中毒之人往往都是印堂发黑、指甲发乌,显然燕九朝中的不是寻常的剧毒。

燕九朝的床前横了一扇屏风,老崔头就站在屏风外,他问,俞婉答,他让俞婉检查哪里,俞婉便检查哪里,毕竟是多了一道手续,不如亲自诊断来得便利。

萧振廷三人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影六挠挠头,嘀咕道:“这姓崔的不嫌烦啊?这和他亲自行医有区别吗?不就是多经了一道手?可确诊开药还是他啊!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发了毒誓,多少有点儿贪生怕死吧。”影十三说,语气竟是少有的温柔和耐心。

“可这样不怕误诊吗?”早先还觉着不过是多一道工序的影六又开始怀疑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了。

影十三道:“前朝宫里的娘娘都是这么瞧病的。”

前朝男女之防严重,太医们不可直接为娘娘诊治,都是由医女代为把脉诊察,再禀报太医确诊,这么做固然会有误诊的情况,往往医女的医术越高明,误诊几率越低。

“你再按按他的脐下一寸,他是否会疼痛?”

老崔头说。

俞婉按了按,燕九朝虽在睡梦中仍是难受地皱了皱眉。

“是的。”俞婉说。

老崔头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毒了。”

“什么毒?”萧振廷问。

老崔头叹道:“百里香。”

几个男人的眸光齐齐暗下来了。

影十三与影六行走江湖多年,对毒听说的只多不少,这百里香乃天下三大奇毒之一,据说此毒一出,香飘百里,故而得了百里香之称,事实上百里香的确有一股香味,却远没传闻中的夸张,也不知怎的让人传成了这样。

老崔头道:“百里香是取十数种珍稀花毒所制,具体什么花、怎么个配制方法我也不清楚,只知此毒异常凶猛,比南疆毒咒还难解。”

一听比南疆毒咒更难解,众人的神色都不大妙了。

老崔头接着道:“根据他的脉象来看,他应当中毒多年了,按理说这种毒会很快要了他的命,但下毒之人应当不知他体内中了南疆毒咒,两种毒彼此克制,反倒相安无事。”

当然,这个相安无事也只是说不会让燕九朝立马去死,但仍是有毒性在体内流窜的,所以燕九朝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每年仍需服用解毒的丹药。

现在南疆毒咒解了,百里香没了压制,渐渐地爆发出来了。

“为何我起先把脉没把出来?”俞婉不解。

老崔头十分耐心地解释道:“一因为他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压制了百里香的毒性,二是百里香发作起来需要十天半个月。”

俞婉只说燕九朝中了南疆毒咒,却没说是谁给他下的毒咒,老崔头明白好奇害死猫,既然俞婉不说,他便也识趣地没问,可萧振廷、影十三与影六都是知晓内情的。

南疆毒咒是先帝给燕九朝下的,那么百里香呢?

先帝不可能给他下两种必死的毒药,对付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实在是没在必要。

“百里香是哪里的毒药?何人所创?”俞婉问道。

老崔头摇头:“百里香是域外之毒,何人所创不知,但据说十分难解。”

“毒咒据说是无解的,可我们解了,这个难解的……”俞婉的意思很明显。

老崔头却再次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毒咒无解是中原人的说法,在南疆只要找到足够强大的蛊王与蛊师,是能有回天的法子。譬如据我所知,南诏圣物就一定能解了毒咒的毒。至于这百里香嘛……”

他说前一句时,俞婉几乎以为他猜到圣物在自己手上了,不过如今他命都在他们手里,他猜到又如何?还能让他有机会捅出去不成?

俞婉也就不在这个了,转而问道:“你只说你是不是有法子解?”

老崔头叹道:“我也是老祖宗提过而已,那方子没人试过,不知成不成得了。”

“什么方子?”萧振廷与俞婉异口同声地问。

老崔头若有所思道:“圣女血,巫王泪,火灵芝,雪蟾蜍。”

这都什么跟什么?俞婉一个也没听过。

“你们听过吗?”俞婉看向萧振廷三人。

三人俱是沉默,火灵芝与雪蟾蜍倒是听过——一种火红色的灵芝与一种生长在雪山下的蟾蜍,可前两样恕他们孤陋寡闻,早在南疆分崩离析时,便再也没有圣女与巫师了,又上哪儿去弄他们的血泪?这方子多半是民间话本谣传,可信度不高。

“你在哪儿听到的?”影十三问。

老崔头:“茶楼。”

影十三:“……”

众人:“……”

老崔头捋了捋胡子道:“许久没医人了,医术都还给老祖宗了,劳烦影护卫回一趟村子,替我将地窖的藏书拿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暂时缓解你家世子体内的毒性的。”

事关世子,影十三没有犹豫地去了。

“老夫先……去歇歇?”老崔头小心翼翼地问。

“紫苏。”俞婉冲门口唤了一声。

紫苏迈步入内,将老崔头带去了西厢,他一个大男人,原不方便住在清风院,可既是为世子爷看诊的,就不能离世子太远了。

茯苓去小厨房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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