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贤妃娘娘动手!”醉薇狗仗人势,眼睛瞎了似的,江雪瑶明明屁事没有,却搞得跟主子现场去世了一样,一张清秀的小脸狰狞无比, 指着贴身护着江初唯的香巧跟碧落, 大喝道:“都傻愣着干嘛?快将她们拉出来!”给我狠狠教训!
风雅殿的几个宫女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棍棒伺候。
都是有备而来。
大公主是皇家子嗣, 江初唯是后宫妃嫔, 她们不敢太过分, 但香巧跟碧落不一样。
虽说是昭芸宫的大宫女,身份地位却是今非昔比, 毕竟主子失了宠只是一个贵人。
江初唯眼睛睁大,“你们敢……”
话还没说完,她们已经动手了,香巧跟碧落护主心切,就算挨了打也不肯松手,手拉手地将江初唯圈起来, 让她们不能靠近主子一步。
一声一声的闷响回荡开来,香巧跟碧落咬牙坚持, 不管再痛,硬是一声不吭。
却也是满头大汗,脸上更是失了血色。
这教江初唯如何不心疼, 她将周岚婉抱给齐美人,自个儿挤出去搂住香巧和碧落。
打人的宫女来不及收手,一棍棒狠狠地砸在江初唯背上,突来的冲击和剧痛扩散,江初唯整个人颤了两颤,就像风雨中摇摆的细柳。
柳条被人折断了。
“住手!”最终是江雪瑶阻止了这场闹剧,她眉眼染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由醉薇搀着施施然走了上去。
风雅殿的宫女退至一侧,香巧跟碧落无力地瘫坐在地,身后是紧紧抱着大公主的齐美人,母女俩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团,只有江初唯无所畏惧地迎头而上,双臂张开地站在最前面。
看着护在她们前面的江初唯,香巧跟碧落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刚刚被打的时候,她们真的很疼,却一滴眼泪没掉。
但现在……
江初唯一病三年,身子拖累至此,先前走路都是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咳,后来吃了药终于好了些,但仍是比不上常人。
小小的一只,弱不禁风的样子,此时此刻却站得笔直,细柳的身段像一棵苍天大树庇佑着她们。
江雪瑶笑盈盈地看着她,“妹妹这是何苦呢?下人不守规矩,以下犯上可是大罪,姐姐帮你教训她们,不过出于一片好心,妹妹怎么还不领情呢?”
“二姐姐,三年不见,你不仅年纪涨了人老了,怎么连眼神也不好了?”江初唯亦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刚会儿是我不小心推了你,二姐姐怎么还赖别人身上?二姐姐心有不快,大可以冲我来,不必搞这些见不得人的阴险手段。”
“什么阴险手段?”江雪瑶装傻,抬手,用绢帕掩了掩嘴角,往前一步凑到江初唯耳边,压低声音道,“妹妹打小就机灵,怎么今儿却糊涂了?到这会儿还没看明白吗?以你现在的处境,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道还奢求护身边人吗?”
“妹妹,”江雪瑶一声讥笑,“这天,变了。”
字字珠心,好在江初唯心里素质过硬,她不慌不忙地抿了抿唇,“二姐姐,这天到底有没有变,想来你比我更清楚吧?”
不然今儿个你也不会来这出了。
江雪瑶微微愣了愣。
想起皇后娘娘之前的叮嘱:江初唯入宫三年已不是江府那个娇娇小姐,无理取闹,随性张扬,她现在小心思多得很,万万不能小瞧她。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毕竟她们同个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不过三年时间她还能脱胎换骨不成?
但现在看来……嗯,确实是她轻敌了。
原想着方才之事肯定能激怒她,却不料她比她还要沉重冷静。
江雪瑶理了理心中思绪,目光一转看向了齐美人母女,可不能因为江初唯一席话,就将她原先的规划打乱了。
手一抬,退至一侧的宫女又围了过来,江雪瑶亲自动手抢走了周岚婉。
周岚婉哭得撕心裂肺,蹬着小短腿在江雪瑶怀里挣扎地大喊:“齐美人!贵妃娘娘!婉儿不要!婉儿不要去未央宫!”
之前在蓉西宫受过的种种折磨,好不容易在昭芸宫忘得差不多,这会儿一股脑地都想起了。
小丫头害怕极了,脸上写满了可怖,使得她完全失了理智,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上江雪瑶的手。
所以说江雪瑶运气好。
刚才闹得那么凶,狗皇帝都没来,她这刚被咬上,周翰墨就威风凛凛地驾到了。
“放肆!”一声高昂的呵斥震耳欲聋。
江雪瑶松手,周岚婉摔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哪儿,她整个人都吓懵了,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扑向了江初唯。
江初唯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已然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
周翰墨冷冷地看向江初唯。
他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至少五个月了吧?
犹然记得她为周瑾辞苦苦求他的那个晚上。
跪坐在地上,跟现在一般狼狈,披头散发,还有一样的倔强。
江雪瑶倒不着急卖惨,柔柔弱弱地上前福了福身,“陛下万安。”
周翰墨将人扶起来,脸上冷硬随之温和了些许,视线落到她白嫩的手背上,清晰可见一圈小小的牙印,“雪儿一定很疼吧?”
江雪瑶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雪儿不疼,大公主能有多大的力气,不过跟嫔妾闹着玩呢。”
“你呀~”周翰墨宠溺地刮了刮江雪瑶的鼻子,“朕知道你心软重情义,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江初唯听到这儿,赶紧捂住周岚婉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