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告白变世纪谎言,对岁好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于观厘不喜欢沈春知。她学沈春知高冷,对他冷淡,没意义。
意味着岁好从沈春知那里得到的教训、结论都不对。她近一年对他疏离,让他得不到,步步为营,没意义。
她用在他身上的心思都毫无意义,他既然并非“越得不到的越喜欢”,那为什么还是来到了她身边。
岁好继续问:“我对你态度差,爱搭不理,脾气坏,总是气你,说过难听的话,做过让你伤心的事,你也没嫌弃过我吗?”
于观厘温情地注视着她,不答反问:“我让你更伤心过,你嫌弃过我吗?”
没有。
真正的嫌弃是到厌恶而不愿意接近的程度。
岁好怨过恼过嘴上嫌弃过,心里面却从没厌恶过他,更不要提不亲近于观厘。
她以前多喜欢做于观厘身上的挂件啊,一年前以为他喜欢沈春知那种高冷美人后,岁好才收敛了一看见他就黏上去的性子。
于观厘爸妈都不在了,再伤心她还是在乎这个人,心疼他,都说高处不胜寒,他爬得倒是高,能陪他的人太少,上一年清明她忍住没陪,那一整天她脑海里全都是于观厘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后来他家里的那位老管家临走之前还拉着她偷偷讲,于观厘买狗是想让狗陪他。
想想就太难受,岁好也根本就不舍得嫌弃远离他。
换位思考下,于观厘再伤心生气还是会继续疼她爱她,不嫌弃,也是因为在乎她这个人吗?
问题不需要于观厘再回答,岁好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目光愈发柔软,人乖顺,与他对视着再次温软开口:“我想帮你吹头发。”
于观厘唇角上扬,轻答:“好。”
岁好直着身子跪坐在他身后,一边吹温风一边拿细指在他发间穿梭。
给于观厘吹了一会发后,岁好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孩?”
他既然不喜欢高冷的沈春知,那为什么她学沈春知冷淡,却反而将他抓住了呢。
这种来自自己小祖宗的送命题怎么答才最稳妥。
答:你这样的。
于观厘一秒内就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他却没这么说。
确实是什么样子的她,他都喜欢,但于观厘最喜欢爱对他撒娇又黏人,一笑起来就甜到像夏天的那个女孩。
他很想念那样的岁好。
如果回答:撒娇,黏人,温软,爱笑。
他的夏天女孩会回来吗。
但于观厘却也没这么说。
他认真讲出来了一个答案:“做自己。”
“我最喜欢做自己的女孩。”
岁好闻言,手顿了下。
不管他今晚的话对她有没有影响,于观厘都想试一试,试着教她做回自己,“很多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没办法做自己,只能妥协被迫打磨成另外的样子。”
岁好拨动他柔软的头发,问:“包括你吗?”
于观厘轻笑:“包括我。”
他拿自己举例给她听:“以前有爸的时候,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自己的爸顶着,那时候,也是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
在操场上打球跳起来投三分,被风吹乱头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于观厘也曾这么肆意潇洒过。
后来,他名为父亲的天塌了。
岁好静静地听着。
“后来,不想笑也得学会笑脸迎人。”
现在能冷漠,不也是因为敢了吗?
以前,他哪敢。
岁好放下吹风机,坐下来,将头枕在了于观厘的肩膀上,她道:“对不起。”
于观厘低头亲亲她额,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岁好回:“之前因为你对所有人温和,我怪过你。”殊不知,这里面也有他迫不得已的成分。
于观厘笑出了声:“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错怪我。”
处事圆滑以为能少些敌人,如今回首,才看明白,想来按垮他脊梁骨的人,一个都没少。
既然没用,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温和的人。
岁好沉静了片刻,又问:“现在呢?你还是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吗?”
“有。”于观厘答,“比如,我也很想当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每天上课下课,课余时间追求自己的乐趣。”
“但我不能。”
他一天没体会过这种生活。
以为爬到最高,就没有能约束他的东西,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那个位置将他困得更牢固。
岁好听着有些难受,她又扎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于观厘的成熟往往让人忽略他真实的年纪和他另一个身份,之前还曾休学一年,他拥有太多同龄人不该有的经历,相应的,也失去了他本该有的那部分经历。
“所以,自己做不到,就越羡慕喜欢那些可以做自己的人。”
于观厘之所以会说那么多的目地是——
他让她抬头,认真看着她道:“嘉宝,你就算把天捅破,天塌下来,都有你爸,有我给你顶着,我们给你肆意妄为的底气,你不像我,也不是我,没必要活得很累,以后别再学任何人,就做你自己,好吗?”
岁好漫长的学步生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突然亲他一口,退回来后又笑着讲:“好想叫你爸爸。”
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都能费尽心思地拐到教育她成长做人的这方面来,真是用心良苦的老父亲。
于观厘被她亲一嘴后,身上教育人的气势立马敛了。
男人是不是都有那种诡异的兴奋点,比如听自己的宝贝在床上叫爸爸。
于观厘心头一动,试探讲:“要不然…你叫一次。”
岁好上身针织衫领口开得有些大,她一亲一动就滑到了肩下,露出一只浑圆小巧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