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果然在这儿。”
三哥斜眼从柜台里瞟了我们一眼,差点让我们以为是六哥,结果他看见我们惊讶的表情,自己倒是没绷住,先乐了:“怎么回来这么早,这才三点。”
他话出口我们才松了口气。
陈翰转眼又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倚在柜台边上,压得木头嘎吱一响。
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和客户谈换季促销活动的宣传,结果客户大哥大一响,就遁走了,剩我俩大眼瞪小眼,秘书连连道歉,却一点没诚意,摆明就是认陈翀不认陈翰,故意甩脸子。陈翀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就算自己现在对陈氏放权了,可我们就是摆脱不了他。
“唉……”
“进屋吧,来杯铁观音提提神。”
我一听兴奋了,立刻拎着陈翰进了屋。
“三哥今天怎么白天来值班了?”
“昨天18号说有个新租客,想长租13栋12号,所以我就等到了现在。”他说着不耐烦地指了指手表。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哥:“等了多久?”
“俩小时。”
三哥不是六哥,能坐在柜台两个小时真的是令人吃惊。
“这是要给多少钱啊?能让您等这么久。”
三哥耸耸肩:“五百。”
“三哥你这房东也是不厚道,一个地下室,收人家五百?”
三哥尴尬地笑几声:“那是老六定的价……你们以前住那间,现在八十一个月。”
我奋起拍桌,这奸商!天下乌鸦一般黑。
“老三在呢?”好久不见的刘大哥在门口喊了声,“最近怎么没见着老六啊。”
在这些租客的心理,六哥是比三哥更好交往的,虽然他不说话,不爱理人,但是他不会“奇怪”。
“老六回老家了。”三哥没好气地说。
“那个,我带了新租客过来。”刘大哥说着往边上侧了侧,露出身后的人来。这人穿着青绿色浅衫,脚下皮鞋锃光发亮。抬眼一瞧,个头虽不高,但脸刮得很干净,虽比不上陈翰英气,比不得十年可爱,但走在人堆里也是很出挑的,若不是挺出来的小肚子,我差点赞扬他。
“老板,地方给您带到了,我就先走了。”刘大哥说罢转身离开了,我这才发现眼前这人竟带着复杂的情绪直勾勾盯着这边。我心里觉得异样,才意识到三哥好久没说话了……赶忙回头,才发现三哥竟全身都在发抖……
陈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砰”地把门摔上。
“怎么回事?”
三哥眼睛盯着门的方向止不住地发抖,张开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门外一阵急切地敲门声:“三山,我们谈谈吧,你先把门打开!”
我实在看不得三哥这个样子,他平时或妖娆,或高傲,或清冷或风趣,却从不会这么害怕……
陈翰皱着眉撸起袖子想出门,我拦住他,示意他给三哥倒杯水,我走了出去应付这尊修罗。
我打开门,见门外的人眼里带着探究,但显然仍是极力维持住了自己的仪态:“三山呢?麻烦您让我进去或者请他出来下。”
我以防他推门,直接把门带上,他眼底怒气渐起,但仍使劲儿压制着。
“姑娘我是三山的朋友,我有话对他说。”
我尽量压低声音道:“他可能没话对你说。”
男子还算懂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让我见他一面。”
“为什么?你算老几?”
“你是三山的朋友?”
“对,好朋友,所以不能让你进去。”
男子听到有些诧异,但还是冷静道:“我叫管卓,我是……”
这个名字我早就在心里骂了千百回,哪还用他自我介绍。
“开门。”我朝屋内一喊,门漏了一个缝,我便闪身进去,再次把门关上。
外面又是一阵狂敲:“姑娘你怎么……”
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朝外怒道:“想让我给你开门?下辈子吧!快滚!”
我怎么会忘了管卓这个名字,三哥的病,三哥妈妈的腿,三哥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三山,你让我见你一面,就一面!我好多话想告诉你……这么多年……”说到这儿,话语声断了,但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猜也能猜到,是有人路过,他不敢接着说了。
陈翰紧皱着眉头,他这眉头一皱就凶神恶煞的,我想让他出去直接把管卓揍趴,可陈翰一动,就被三哥拦下了。
“到时间接球球了。”三哥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冲他点点头,“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