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问个问题啊。”敬十年终于发话了,“鹿秘书你们是在荒山野岭的小餐馆吃的饭?我看这餐馆周围的环境,好像挺偏僻的。”
我赶忙点点头,确实是非常偏,要不是我有敬十年教我的防身术傍身,都不敢去。
“呵,荒山野岭都有认识小鹿和那叫什么李雪的人,还能拍这么清楚的拍照,哪有那么正好的事儿。”陈翰冷笑道,“我还以为一出门就有车,还是辆坏的车已经够巧的了,去工厂十公里,就那一小段是山路,竟然车就坏在那一段鸟不生蛋的地儿,真是写书都不敢这么写!”
完美,这个配合算是打上了,基本可以开始群口相声了。
“是啊,你们说哪能那么巧,我分明是被冤枉的啊~呜呜~”我再接再厉地哭着,现在只能干打雷,靠声音取胜了。
景迈又递给我张纸,连庆喜都开始安慰我:“别哭了鹿秘书,眼睛都肿了。”
万青青一看她的阵营里人越来越少,瞬间慌了神,开始找靠山:“小陈总,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设计稿是怎么丢的?肯定是她!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就是她来了之后才有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但演员的专业素养告诉我必须保持住委屈的状态。不过另外几位倒是没忍住,真有人笑出了声。
“青青,恕我直言,你俩是一批招进来的。”
万青青气得青筋暴起,一直在玩自己扣子的童武终于开口说话了:“鹿秘书对吧?”
我擦干眼泪,朝童武点点头。
“我看不如这样,也别浪费大家时间了,鹿秘书,您得拿出更有利的证据,只靠说巧哪行?”
童武这话说的特别温柔,表面上是站在对面立场上,可在我眼里,他就像个提点幼儿园孩子的家长。因为我分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言外之意——快说,老子站着半天了,莫要浪费老子时间!他说罢再次低头开始玩自己的扣子了。
我只得擦了擦眼泪道,做出一副突然被点醒的样子:“对了!您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设计部的图纸都没有写用什么面料,扣子也是画的那么一小颗,那工厂打样的师傅怎么能知道设计师呢?那么多种类的面料和扣子,光靠眼色和花纹哪儿分得出来啊!”
“我们设计部之前跟打版的师傅有约定,但凡是比较简单的安排,都会在设计稿的底部标号。面料和配饰我们都提前编过号,是一一对应的,打版师傅一翻记录本就能明白。如果中间穿插别的材质,也会单独在那块区域标号。要是比较复杂的设计,都是设计师亲自剪裁制作打版。” 庆喜耐心地解释。
“不错,这是我当年立下的规矩,这样方便沟通,不容易出错,毕竟文字描述的东西见仁见智,容易有歧义。”童武补充道。
“陈翀,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了,认识这些符号么?”陈翰转向陈翀问。
陈翀笑着摇摇头,虽然他这笑容里真真假假辨不清楚,但这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从他不自己发表观点,永远一副看起来中立的样子。陈翰又转头问闫副总,他也摇摇头,一副迷茫。
“那小李,谁会知道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
“这个对照表我们设计部人手一份,工厂样品处的五个打样师傅也是人手一份。”庆喜胸无城府,我们问一句,他答一句,完全没意识到身边有两个人脸色越来越差。
“那有没有泄露的可能?”景迈问道。
这次我立刻替庆喜回答了:“公司准则第十八条,不允许泄露公司机密给不相关业务人员。请问各位设计部的成员,这应该是属于公司机密吧?”
童武点点头:“不仅这对照表是公司机密,就连这标号的打样方式也是我们公司独创,严格来讲,也算机密。”
“你们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万青青打断这段对话。
在场的恐怕除了她和一部分还在纳闷的设计部员工,其他人都明白了,几位有级别的高层都皱着眉。童武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约是在想这闹剧还有完没完。
“那肯定就不是鹿秘书的问题了,具体的你们设计部自己看着解决吧,该抓的抓,该开除的开除,大家都散了吧。”陈翀大手一挥,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翀哥哥,怎么能算了呢……”苑婉婉看来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陈翰用鼻孔哼了口气,很明显是又生气又顾忌着苑婉婉最后一丝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