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持盈的住处,安妃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假装留在这里,静嫔则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做什么。持盈忙前忙后,无心去管那些小事,在她看来,只要人不出事就万事大吉了。
持节见两个人出去五个人回来,很是诧异,他不认识静嫔,静嫔也不屑与他道明身份。
“她是谁?”持节拉着持盈问道。
“是先帝的静嫔。”持盈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持节,持节听了只有一种感觉——乱。本以为如今皇帝的后宫已经算是勾心斗角,暗潮汹涌,谁知连先帝的嫔妃都扯进来了。持节不明白,他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静嫔结出孽缘?他哪里知道,正因为皇帝高高在上,一呼百应,行事才越发肆无忌惮,连江山都能得到,何况一个女人?而且静嫔当年固然美貌,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方能在一众美人中脱颖而出。
“事情就是这样,依我看,静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持盈现在已经对宫里的女人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不论是皇后,安妃,还是静嫔,虽然容貌气质各不相同,但都绝非善类,与这些女人周旋真是费心又费力。
“不说了,我要先去小憩一下。”持盈不再理会持节,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当她路过静嫔的房间时,特意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窗户却半掩着,她透过缝隙依稀能看见静嫔坐在铜镜前,揽镜自照。与安妃的闺怨不同,这是一种对美人迟暮的无措,“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再美的人也禁不住岁月的蹉跎,她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了,留一点时间让她适应。
静嫔看着镜中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内心却疑惑道:“这是谁?这是我吗?”眼前的人皮肤依然白皙,五官也没有变化,只是已经不再年轻,眼角处生出细细的皱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到底是回不去了。
持盈倚在床头刚眯了一会儿,安妃就毫不客气地把她弄醒了。
“你做什么。”持盈不满道。同样是一夜没睡,自己困得不行,她怎么就这么精神呢?
“起来,我给你讲讲这两天在地牢发生的事。”安妃兴致勃勃道。
持盈的确是想知道,可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睡觉,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安妃不依,硬是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持盈无奈,只得灌了两杯茶水,神游似的听她讲奇遇。
“怎么样,够刺激吧。”安妃得意道。作为一个深宫中的嫔妃,能经历这些已经算是骇人听闻了,可是持盈自小在碧游山修行,什么鬼怪故事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放她跟前明显有些不够看了,所以她胡乱应和两句,想让安妃赶紧走人。岂料安妃并不好糊弄,她见持盈敷衍她,气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倒不好好听。”
“她都困成这样了,能坐着都已经不简单了,你还埋怨她。” 软媚的声音似嗔似怒,叫人酥到骨头里,安妃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无比销魂。她转头,只见一个美人倚在门口,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大红的纱裙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安妃诧异,她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花妖狐媚,美得不似凡人。
“怎么,看傻啦,你这小姑娘长得也不赖,只是比不上我。”何灵娇笑道。
任何女人听见这话都是要勃然大怒的,偏偏安妃不为所动。她承认自己的容貌比不上眼前这位,也不介意她说实话。
“啊,竟然不生气。”何灵有些意外。她明白美貌对于女人的重要性,何况是嫔妃,看来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持盈见何灵来了,心里一松,她正发愁怎么打发安妃呢,如今这狐狸精来了,真是再好不过。
“你不是想见狐狸精吗?这位就是。”持盈对安妃道。
“狐狸精?真的是狐狸精?活生生的狐狸精?”安妃两眼放光,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她的脑海里闪过纣王和妲己的故事,将妲己与眼前这位相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古人诚不欺我也!这样的容貌与魅惑果然当得起“红颜祸水”四个字。
“何灵,这位是安妃娘娘,她仰慕你已久,你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喝茶,说说话。”持盈用眼神疯狂暗示何灵。何灵会意,笑盈盈地牵起安妃的手,熟稔道:“原来是位娘娘,失敬,失敬,咱们就别打搅持盈了。正好,你没见过狐狸精,我也没见过娘娘,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何灵魅惑人心的功夫登峰造极,安妃在她面前如同婴儿一般,哪有说不的余地?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出门了。持盈见状,心里高兴起来,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何灵和安妃走到花园里,两人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九月桂花香,这园里多是四季桂,便是冬天也能开出花来,美人与娇花相互映衬,真是景美人更美。
何灵摘下一撮桂花给安妃簪在头上,娇声道:“别总是带戴牡丹,我看这桂花也是极好的。”
安妃摸了摸头上的花。问道:“好看?”
“当然了!”何灵不容置疑道:“真正的美人不但容貌是美的,还应该美得有特色,千篇一律的美人有什么意思,没多久就看厌了。对了,你不是娘娘么,更应该多学学如何讨皇帝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