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扁了扁嘴,既然用以大用,他就不好再争了。如此众人算是早餐用过,一日的忙碌就该开始,清杳居三位学徒:李尤、沈灵儿、沈星儿三人自觉地出了院子,在院子对过的密林当中开始了一天的修行练习。
其余的人本来并没有什么事儿,但杳伯却摆出一沓白纸又提出了三麻袋蜈蚣,摆在了院中。“你们一个个看来也闲着无事,就趁着今日将祁骜的画纸炼出来吧。一张白纸,至多能炼三条蜈蚣,至少可有一条蜈蚣,如此就有了纸张品阶。一只蜈蚣的,两只蜈蚣的……”
“这叫着多费劲儿啊。”丹歌笑道,“不如给这等纸起个顺口的名字,日后叫起来还轻松些。”
杳伯道:“我知道你必是已有主意了,你说吧。”
丹歌道:“祁骜的技艺因为青龙而得,这白纸炼入蜈蚣天龙,也有个龙字,就不如叫做龙纸。祁骜你认为如何?”
“呃……”祁骜本想逢迎,但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叹道,“俗了些。”
“噗。哈哈哈哈哈!”子规大笑起来,“看来我的感受和祁骜的一样,确实这名字是俗了些。”
丹歌翻了个白眼,“那你们俩倒起个雅致的呀!”
祁骜沉声道:“汉末的小幅薄纸称为:‘赫蹄’,麦秆制成的又称:‘麦光’,后来对于像这样洁白平滑的纸,称为‘滑砥方絮’。宋吴淑《纸赋》中赞道:‘方絮之体,平滑如砥。’于是这纸的称呼又可简化为‘方絮’。炼入蜈蚣后,就叫它‘天龙方絮’。”
杳伯翻了个白眼,“炼入一条蜈蚣,就叫一天龙方絮?两条蜈蚣就叫二天龙方絮?五个字儿?雅倒是雅了,我刚才一只蜈蚣的,两只蜈蚣的,也是五个字儿,来来回回搞了个啥,念起来还是费事。”
天子道:“可以再精简些,日后天龙方絮承载祁骜的画作,修行者使命在肩,于是天龙方絮上画作所生多为苍生,可堪药方之用,有救世庇护之德!就唤之‘天方’!于是炼入一条蜈蚣的,就叫一天方,两条蜈蚣为二天方。”
祁骜作为这天方的直接使用者,在此时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就这样叫好了。别人觉得俗时,我就拓展开来给他们展示什么叫雅,平常叫时,还用这简洁的名儿。”
“名在一方面。”杳伯道,“而另一方面,这天方既然有了三等,你也要会用这三等。显然,炼入一条蜈蚣的天方承载力比之凡纸稍强,却不及两条三条蜈蚣的。三天方的承载力最强,你任何的画术几乎都能承载,可我们若是将白纸都制成三天方,数量显然就少了很多。
“综合数目和画术强度,才有这三种天方。你需要研究天方的承载力以及你发挥出的画术的强弱,做到不浪费任何一张纸,又不限制任何画术修行,这是你长久琢磨的过程。”
“是,我心里已大概有了个标准。”祁骜道,“再细致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只是,这哪怕全是一天方,也不过这三麻袋的蜈蚣数目而已,天方总有用尽的时候,到时我该怎么办?”
“哼哼。”丹歌轻笑一声,伸手自麻袋中捏起一条蜈蚣尸体,搁在了手中的一页白纸上,手覆法力猛然一按,蜈蚣尸体碎成粉末,然后被法力揉入了白纸。随后在法力催化之下,粉末与白纸彻底融合为一体,白纸稍显灰色,显然一天方已成。
做完了这些丹歌才开口道:“若是在天方用尽之时你自己还没有找到新的纸,那么你就把你手上的祸绝笔、向生墨还有砚龟全部交还回来吧,显然修行一道并不适合你。”
祁骜闻言紧了紧手中的笔,“我的知识实在有限,并不知道如何获得这样的蜈蚣,寻常的蜈蚣显然并不适合吧?”
子规朝丹歌瞟了一眼,道:“我们不久也要回江陵县,到时你与我们同去,我们会将你托付给江陵县罗云观观主张大师,他会教授你许多修行者应知的基础知识。到时你掌握了,也就知道这天方纸制取并不艰难了。
“修行者、炼气士一途,从不是富家子弟的随意消遣,而当是事必躬亲的穷人作业。你不能有慵懒懈怠,则怎样的境界都是可以期待的。哦,时间久了,瘦身的目的也是可及的。”
闻听瘦身二字,祁骜双目闪了闪明光,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