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感慨,世子落到那般境地,听说官家连个侍弄的下人都不给留,怪不得世子妃要亲自出来买菜。
啧啧,也是不容易啊。刘翠眼里惊叹转瞬即逝,笑容还是那么热情:“原来是世子妃娘娘,老婆子我真是糊涂。”
沈谣莞尔,没接话。世子妃这个称呼对于她很陌生,在顾宴心里,又何曾将自己视作他的妻子呢。
她走到铁门前,从怀里掏出钥匙开门,转身冲刘娘道:“刘娘,待会儿帮我一下,咱们一起搬进去,然后我还想买一些花苗种子,你可有熟络的店家?”
刘娘把东西放下等她开门,一拍大腿,黝黑的脸色笑出了褶皱:“娘娘,您算是问对人了,婶娘我认识一个老板,卖了十多年种子了,整个东街市,他若是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咱把东西放这儿,婶娘带您去。”
沈谣拎着东西进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别叫我娘娘,叫娘子就好。”
刘娘:“诶,好勒娘子。”
沈谣把东西搬到了厨房,随后进屋去找顾宴说一声,借着这空挡,刘娘打量起这院子来,看着不大,但是还挺宽敞的,脚下的路都是青石板铺就,两侧各有一块空土地,约摸着是留着种菜的,只有一间平长房,看着很一般。
刘娘暗自感叹,她来了这么久,世子也不露个面,凡事都要世子妃亲力亲为,那人估计是萎了。看来这两人的感情也不咋好,也是,世子妃那样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嫁到这个地方,跟守活寡一样的,能甘心吗?
刘娘突然想到成衣铺的李老板前年丧妻后一直未娶,总让她帮着张罗个妻子,她浑浊的目光透光窗棂向里边探索。
屋里,透过折射着的斑斓日光,沈谣正弯着身子倒水,背影纤细,玲珑剔透的身段下,腰肢盈盈一握,一水儿的温柔。
刘娘眼里一瞬冒着精光,心下有了拿捏。
沈谣和顾宴说完后很快就走出来,她拍了拍手上刚蹭的灰,见刘娘一直朝屋里看,有些不舒服,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嘱咐道:“咱们走吧。”
在她心里,顾宴现在很脆弱,不能遭受一点打击,更不想见人,刘娘这么东张西望的让她很不舒服,沈谣想着就这一次,以后送菜还是让她放门外吧。
两人复又朝东街市走,在街的劲头,一家花圃店面映入眼前。
铺子外一片桃红柳绿的景象,并蒂海棠开的娇艳,上边还挂着点点晶莹,一簇簇杜鹃插在盆里顺着窗棂下铺成一排。
沈谣眼眸一亮,唇瓣微微弯着,她很喜欢花,看着那些明灿灿的颜色就觉得心情很好。
刘娘朝她憨笑:“娘子,咱们进去吧。”
她热情介绍:“店铺老板叫鞠成,十四岁就接管这铺子,是个干了十多年的老行家,娘子,您想挑什么种子,花儿朵儿的问他准没错。”
沈谣点点头,掀开珠帘踏进屋里。
刘娘粗着嗓子喊了声:“鞠成,来客人了!”
“来喽。”鞠成放下手里的麻布,从里屋走出,这一抬头就愣住了身。
彼时沈谣正在弯身垂眸嗅着虞美人的香气,穿着一身浅粉色罗裙,晨光透过窗格散落在她眉间,有股恬然的美好,如水的杏眸耀目澄澈,干净的一尘不染,腰身纤细,裙摆勾勒着臀部丰腴的美好形状,鞠成的目光呆滞了,这若是抓上一把,该有多柔软细腻。
刘翠到底从哪认识了这么个神仙姑娘。
他情不自禁的微张着嘴,脸颊渐渐泛起了潮红,眸光凝住了一般,傻傻盯着沈谣。
太美了,他在汴京城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人间尤物,明明看着年纪不大,身段却出落的如此标致,该有的地方都有了。
鞠成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在充血,身体有股不明的气息在叫嚣着,他看着沈谣白嫩细腻的皮肤,与刘翠说笑间一张一合的娇软唇瓣,贝齿粉舌,灵活缱绻。他身子一阵哆嗦,目光有些灼热,径直朝沈谣走了过去。
沈谣觉察到身后有脚步声,猜测到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她放下手里那盆丁香,转过身正要打招呼时,瞳孔骤然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欺负我媳妇?小顾提起了四十米大刀赶来路上……感谢在2020-06-15 10:34:00~2020-06-15 19: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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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气
鞠成失了魂一样,冲上去搂住沈谣,沈谣被他吓得尖叫了一声便缩着身子想躲,刘娘眼见不好,横上去拽走鞠成,沈谣借机逃开,可躲着的时候鞠成的手还是不小心扫到她的脸上。
沈谣皮肤细腻娇软,一下子就红了一条,她受到惊吓身子不住起伏,眼眶隐隐漫着雾气,不一会儿就红了一圈。
她以手掩面,嫌恶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鞠成,哭着跑了。
沈谣拼命的跑,也顾不得方向撞不到撞到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了方才的恐惧。
她跑了一会儿,实在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哭,想到方才鞠成那猥琐痴傻的样子便呜呜直犯恶心。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恶心的男人,沈谣抹了把泪,平复好心情后,站起身朝王府走去。
二楼,临窗雅厢,一个衣着深紫色华袍,面容俊朗,五官深邃的男子望着沈谣离去的背影,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他手抚着腰间金色祥云纹玉带上的图案,若有所思着,不掺杂感情的薄唇弯了起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身后属下顺着他的目光,试探道:“王爷,跟上去吗?”
男子摆摆手,俊逸的眉眼高挑着,懒洋洋道:“无妨,汴京城难得一见的美人,总有机会认识的。”
回到王府后,沈谣把门锁好后便回了西厢,把自己关在房里。
顾宴在房里看书,听见铁门响动时便朝窗外看了看,小姑娘看着情绪低落,手里空空,出去时干干净净的裙摆不知怎的还沾了土。
他忖眉,这是出事了?
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他强压下,继续看书,可那一行行笔墨楷书竟都变成了一个个小蚂蚁,怎么看也看不清。
顾宴心里烦躁,干脆放下书,揉了揉眉心,沈谣出事与他何干,他在多想什么,真是好笑。
他低垂着眉眼,试图平复好心情,再度拿起书。
“啪”一声,古籍骤然散落在桌面上,震到一旁的白玉砚台,墨汁蹦出来几滴,瞬间晕染开来。
顾宴正开西厢的门,碰巧撞上沈谣推门出来,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到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