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低头。
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孔,在蹲坑里,看着自己。
……
……
“林瀚!”
林母叫到。
刚刚儿子去公厕,林母想了想,走去路边。一来,是给其他人让道。二来,则是也犹豫,不知道儿子要钱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那人亏待儿子了?
不应该啊……
当时她愿意把抚养权交给前夫,也是因为林瀚是个男孩儿。前夫那家伙,林母心里清楚。大男子主义,脾气差,完全不把打老婆当回事儿。也正因为这样,他极为看重“香火”。林瀚是男孩儿,跟着他,前夫不一定负责,但前夫他妈得把孙子当祖宗供着。
林母思索着,自己要不要给前夫打个电话,问最近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活动,让儿子额外花钱。不过电话刚打出去,她就开始后悔,觉得前夫那样子,一看就不可能关心儿子在学校的状况,最多期中期末问一句成绩。
好在电话没有打通。
她叹口气,把手机放下来,有些惆怅。儿子长大了,不亲近妈妈,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还是会难受啊!
她也不是多么善于言辞的母亲,平日里拼工作,难得抽出时间。此刻,左右看一看,觉得儿子怎么进厕所那么多时间还没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在逃避和自己相处?
这么一想,林母又开始难受。但抬眼,她看到儿子和另一个少年勾着肩膀。林母眼前一亮,自发地意识到,儿子可能在这边遇到了朋友。
很正常。林瀚学校就在附近,周围一片儿,很可能有他的同学。
林母紧张地整理一下头发,朝儿子走去。
这时候,公厕里,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敲门:“喂喂!怎么还不出来?!”
厕所门一晃,竟然被推开了。
这人一愣,看着里面。原来没有人,而且还挺干净,像是刚刚被拖过,没有出现一般景区那些恶心的样子。
他心里暗暗奇怪,也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来看看。一边想,一边进了隔间。
“这是?”
林母看着孙庞,问季寒川。
季寒川没有回答,反倒是孙庞先开口了。他很亲热地样子,说:“阿姨你好!我是孙庞,是附中高一的,和林瀚是铁哥们儿!”
林母惊讶,心想:原来不是同班同学啊,高一吗?
之前一直觉得儿子性格是不是有点阴郁,也担心林瀚在学校和人社交的情况。林母并未想到,原来儿子的朋友圈已经囊括到了高中部。这个发现,让她颇为欣慰,笑一笑:“你好啊,孙同学。”
孙庞“嘿嘿”地笑了笑,说:“阿姨,林瀚可以跟我去逛逛吗?这里还有其他同学呢!就等着林瀚了。”
林母张了张嘴。
她其实不想答应的。
毕竟和儿子几个月才见一次,儿子又不太亲近自己的样子。
她也知道,每次和儿子见面,自己都要发好多朋友圈——这个行为,招来了很多私下里的嘲笑,都说她没用,儿子根本不待见她。
但此刻,是难得一次的相处,林母还是希望一切能好好的,哪怕知给她一个面儿上的安稳呢。
可她去看儿子,却见儿子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自己。林母心中酸酸涩涩的,一瞬间就被打击到。她是个不受儿子待见的妈妈,儿子恐怕真的很不愿意和自己出来。
这时候,她恨不得把自己支付软件里的所有余额都转给儿子。刚刚孩子要了钱,自己还犹豫。可除了给钱之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能和儿子交流的办法。
林母最后说:“好吧。”
“谢了啊阿姨!”孙庞立刻笑道。
在他胳膊下面,季寒川百无聊赖,但还是配合地抖了一下。
一切安稳。
他考虑自己怎么过关。
首先,得解决“ooc”的问题。他需要遇到一点刺激,从而达成“性格大变”。
其实也有另一个方式,就是直接远离这些林瀚的熟人。连认识的人都没了,那当然无从判定ooc。问题是,林瀚这个性格,根本没办法主动远离。季寒川甚至预想到,待会儿,自己可能就会经历一次校园——虽然不在校内——暴力。
林母又说:“你们也别玩儿太晚啊!”忍不住叮嘱,“稍微转一会儿,就回来吧。”
她还是想和儿子相处啊!
虽然知道,到时候也是另一重难过。
林母悄悄想,要不然之后,自己假装自己一个人转,实则是在儿子后面跟着?
不过这么多人,恐怕很容易跟散吧。
孙庞笑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保证把林瀚给你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林母听了这话,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应了声,笑道:“好啊,对了保持手机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