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他甚至很诧异,自己为什么要管npc如何。但不管怎么说,到现在,事情如何发展,已经不是他们三人能决定。所以王兴平深呼吸了下,默念:冷静、冷静。
听邵佑说:“也是为了可持续发展吧,总之,宿舍楼里只有很零星的几个‘关卡’。开水房、淋浴间……”学校里一共几十栋宿舍楼,他们那栋情况还好,有独立卫生间、洗手台,另外每层楼都有浴室,一次可以容纳四个人洗澡。
但有的楼,厕所、水房,都是整层共用。
“‘游戏’也算保障了基本生活?不会让大家没东西用。”邵佑说。
王兴平觉得他在讲冷笑话。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韩川真的笑了下,说:“那我还要说谢谢了?”
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大致走完校医院。其中大半时间都耽搁在住院部里,一共十八层高的大楼,里面有零星学生。在这儿的学生都颇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周边空无一人。
至于医生。他们在急诊部碰到几个,是值夜班的医生,大都是医学院的老师。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季寒川颇为耐心,花了点功夫,和他们沟通。学生还好,总能住宿舍。至于老师,按照邵佑的说法,两周以后,这里会成为“关卡”,无法居住。那也只能建议他们,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倒是还好,我们几个都住梅园,离得近,否则也不会上夜班。”
医生这么说。
梅园和莫文昭住的芍园一样,也是一组公寓楼。不过这里是教室宿舍,就在留明湖以北、校医院和悦来酒店西边。骑车过去,只要几分钟时间。
王兴平听到这里,略觉放心。紧接着又莫名其妙,想:我为什么要在意几个npc有没有地方住?太奇怪了。
之后,他们去酒店。
酒店的状况与医院相似。夜里留守的人不多,可六点多,已经是厨房上班、第一批早餐备齐的时候。原本这批厨师、前台正慌得团团转:没信号,交班的人迟迟不来。这都还算小事,可有人想要提前开溜,却慌张回来,告诉诸人,面向光北路的酒店入口竟然被封住了!
这话如同惊雷,把酒店工作人员炸得浑浑噩噩。往后,又慢慢发现,怎么几乎没有客人下楼吃早饭,明明是普通用餐时间。他们组了个“敢死队”,起先是个客房打电话——如果在平时,这么做,少不得被客人投诉。可非常时期,管不了这么多。
没有人接。
“敢死队”干脆上楼,一间间房间看过去。最后发现,的确还有客人在,但那只是零星几位。大多数房间里,客人直接消失了。
这之后,一批人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去外面探查情况。可回来后,相互聊聊,实在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最多看到门口贴着的“通告”。去看的人看了个一知半解,回来转述,其他人听得如坠雾中。
见季寒川三人出现,工作人员赶紧拉住他们询问。但一番交流后,他们依旧将信将疑,不过提到:“同学,酒店这样子,我们原本打算在大堂打地铺了。夏天,也冻不死。可既然你们说,宿舍那边没什么事儿,没人消失,那梅园呢?能不能住?”
他们深刻觉得酒店有问题,不敢多留。
季寒川想到刚刚那一批急诊部医生,回答:“可以。”
酒店工作人员相互看看,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忧虑。
他们一齐说:“感觉像是在做梦。”
“对,一点都不现实啊,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一场噩梦吧。”
“没准儿待会儿就醒了。”
季寒川接着建议,如果他们要去梅园,那干脆把酒店库存的各种食水也一齐搬走,省得浪费。
工作人员们相互看看,觉得这话不错。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没被鬼吃了,就先把自己饿死。
梅园说是教师公寓,但很多屋子都是空房,无人入住。只有一点问题:等这群人搬进去了,他们没有钥匙,只能直接撬锁。如此一来,往后的安全却得不到保证。
季寒川听他们忧虑,想了想,慢吞吞说:“其实……”
酒店工作人员:“嗯?”
季寒川:“一般家庭住宅的锁,挺好开的。”
酒店工作人员:“???”
王兴平看着这些,叹为观止。
他和韩川、邵佑一起行动了两天,走过学校里的各个角落,也听韩川在第二天中午,走进广播站,对所有人广播,大致阐明情况,请所有同学稍安勿躁,等待第十四天到来。
学生们年轻,有热情,也有反骨。播报的时候,有人来广播站询问,其中甚至有已经抉择出来的“学生代表”。季寒川有点惊讶于他们的效率,但仍然按自己的节奏行事。
他按照先前的说法,把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推到一个叫做“深渊”的存在身上。也提到,那天看到“深渊”给出的信息的,不止有自己,还有其他人。如果哪位同学在昨天早上去了各个门口,那应该已经见过这一批人。
在他广播的时候,莫文昭、云鸿才……这些玩家,驻足细听。
不用季寒川多说什么,“深渊”在众人心里,有了另一重含义:代表那天所有看到血字的人。
等到第三天,王兴平回了宿舍。他扪心自问,觉得不太想和韩川、邵佑分开。奈何邵佑看自己的眼神,“嫌弃”两个字简直要溢出来。自己作为电灯泡,简直发光发亮。王兴平捉摸着,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不是抱大腿,而是找仇人。
所以他还是和两个舍友短暂告别。总归,等“关卡”出现后,那两人还要搬回来。
王兴平在路上时,独自一人,提心吊胆。学校气氛压抑,但他一路骑车过去,出乎意料,虽然有少许混乱,但整体来看,依然算是平稳。
王兴平开宿舍门的时候,隔壁学生听到动静,拧门探头出来。
王兴平被吓了一跳。
那同学正是前面与他搭过话,问他怎么穿拖鞋站在门口、魂不守舍的男生。
此刻,对方犹豫一下,说:“兴平,昨天广播的人,是韩川吗?”
王兴平按在钥匙上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