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今晚已有乘客的缘故,接下来五站,公交都没再拉新人。
而在季寒川身侧,愈靠近黄浦江, 白领的脸色就愈难看。他像是头痛, 又很焦躁,时不时看手机。
车上其他人安静地看着这边,一言不发。
季寒川好整以暇。
他提醒白领:“你手机是不是进水了?”
白领一愣。
他缓缓抬头, 头发变得湿漉漉的, 往下流水。
与此同时, 整个公交车都开始潮湿, 不住有水珠落下。
滴到季寒川头顶的时候, 他抬头, 看到车顶上挂着水草。
季寒川咕哝:“这算什么啊,故地重游?”眼下这场景,倒是和安平轮上的礼堂有些相像。
念头一起, 季寒川看了看四周。
身侧白领还好。或许因为昨天才是他淹死第一天, 到现在, 身上有浮肿,但人还没被泡烂。
可其他几个人,已经开始呈现出巨人观的样子。
季寒川微微眯了眯眼睛, 将眼下场景与安平轮对照。
他忽然想:这毕竟是一个“游戏”。
所以虽然场景不同, 但“沉入水中的载人工具重回人间”这一元素相同。
所以展现出的情境, 也或多或少存在相似之处。
季寒川偏了偏头, 心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晚,将近凌晨三点钟,季寒川才打车回家。
他上车的时候,司机原本有点惊疑不定,觉得这乘客身上怎么带点焦糊味。
季寒川礼貌地报出地址。同时也在看司机,默默松口气。
好歹没再遇见之前那个。
他看出司机害怕。不过城中风声鹤唳,这会儿还愿意出来接活,应该颇为胆大。
车上在放广播,是相声。讲得活泼生动,季寒川听着听着,偶尔还要笑一下。
大概是觉得他反应不错、应该是活人,所以司机慢慢也放松下来。把季寒川送到地方时,还有点依依不舍。
季寒川付钱,抬眼瞥见马路对面有道白色影子。
他对司机说:“师傅,待会儿直接开走,别在这边停。”
司机一愣。
季寒川下车。司机踌躇着捏着方向盘,掉头离开。他心想,晚上还是不好接活儿。之前只觉得同行出门少了,却没想到,客人也会变少。
还是去火车站吧。
他下定决心,却见路边站着一个白裙女郎。对方抬手,要招车。
司机心中一喜,放慢车速。可即将停下时,蓦然想到刚刚乘客的话。
直接开走……
别在这边停?
他有点莫名,瞅了眼路边的白裙女。
大抵是因为心有疑虑,这一眼,登时让他一个激灵:三月天,怎么有人光胳膊光腿,只穿一条裙子,大半夜在路上晃悠?!
有了这个念头,再看对方,又觉得女郎面如金纸,只有脸颊上红彤彤,像是胭脂涂上,却没抹开。
司机打了个哆嗦,一踩油门,越过女郎。
另一边。
季寒川上楼、开门,屋内还亮着灯。
邵佑靠在沙发上,在看电视。电视里循环播放新闻。
见到季寒川,邵佑起身迎上来,帮他挂衣服、拿拖鞋。季寒川忙了一晚,这会儿身体疲惫,就势倒在邵佑身上。
邵佑笑了笑,搂住他,先亲一亲,再问:“明天去游乐园?”
季寒川眨眼:“好啊。”
邵佑说:“正好,陈叔找了鬼屋出事儿那家。”
季寒川一下子笑出声,说:“只有这家愿意低价吧?”
邵佑无奈:“毕竟时间紧。”一般游乐园包场,都要提前预约。只有这家,因为鬼屋的事情客流量断层式下降,才愿意紧急接下邵家的生意。
季寒川:“嗯,时间紧。”要陪老婆孩子玩,还要打怪。这下二合一,的确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