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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 / 2)

诸人都是一副凄风苦雨的模样。季寒川虽然心中嫌弃身上脏污,但又觉得,自己这幅尊荣,其实算得上“还好”。他兴许——不,一定,经历过更无法忍受的局面。

他惦念着自己的过往,此刻拉起被子、倒头就睡。于章与高修然也相继睡下,剩下三个人,看着窗外细雨,轻手轻脚地搬来凳子、坐在桌面。胡悦从桌子抽屉中反倒一副纸牌,已经很陈旧了,像是被玩了很多次。她感慨,用口型问朱葛和吴欢:“要不要打牌?”

在前面几天,这原本是晚上聚在朱葛与季寒川房中的活动。三人谁都没有出声,无声地洗牌、发牌,倒也能打发时间。吴欢默默地想:如果没有早上的“意外”,按照流程,这会儿应该是在午休。到下午,才是“培训内容通关”。虽然不知韩川是作何考虑,把一切搅黄。但把事情代入进去想想,或许要到四点以后,才会出现下一个坎。

这样想一想,她放松许多。也在这空档,窗外的雨到底慢慢变大,可依旧安宁。屋内,诸人甚至没有留意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是瓢泼暴雨。而一道道影子,从中走来。

朱葛三人沉浸在牌局中。朱葛直面窗子,胡悦和吴欢则侧着身。她们看着手上的牌,说不上是把这当做寄托、还是真的沉浸进去。一局一局开始、结束,没有更多心思去想其他。荧光指针转动,吴欢偶然间抬眼,倏忽僵住。

胡悦留意到,问她:“吴姐,怎么了?”

吴欢抿一抿唇,尽力让嗓音稳定,说:“你看外面,是不是——”

胡悦与朱葛一起,顺着吴欢的视线看过去。外面雨太大了,几乎将整个工地刷上一层白色。这样的大雨,按说应该有水渗进屋子。可屋内始终干爽。

在这样极致的白、极致的冲刷中,又有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若隐若现。

朱葛嗓音干涩:“这个雨,不对劲——”

胡悦烦躁,扣上手中的牌,问:“怎么样?叫韩川吗?”

这话里有另一重意思:韩川的目力,无疑会是玩家之中最好的。与其让他们在这里胡乱猜测、扰乱军心,不如直接让韩川来看。

吴欢看一眼表:“他们睡了三个小时。”加上昨夜,一共也才七小时。她忧心韩川等人休息不够,虽然上午看,那人依然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根本不会疲倦。

最后,吴欢咬牙:“嗯,叫他们吧,总不能事到临头再说。”

于是季寒川被叫醒。他撑着床铺,坐起身,看一眼窗外。

缓缓眨眼。

其余人紧张地盯着他,于章小心翼翼,问:“韩哥,你看到什么了?”

季寒川回答:“人。”

其余玩家一怔。

季寒川表情淡了下来,难得带出一些凝重,看着窗子。

他见到了非常、非常多人。

前仆后继、密密麻麻,一望无尽。

表情麻木,浑身僵硬,像是被成批操纵的数据模型,慢慢挪动脚步,在雨水的冲刷中,走进工地、走向玩家们所处的休息区。

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太慢了。季寒川有一刻走神,自己逗自己,想:难道是为了防止发生踩踏事故?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抬起脚,再在同一时间落下。这样密度的脚步声,却又很轻、很轻。放在季寒川在睡时,甚至一无所觉。他只听到雨声,到现在,才意识到,雨声遮盖了什么。

他揉一揉眉心,说:“这个房子,恐怕撑不住。”

旁人神情严峻,吴欢听出什么:“很多吗?”

季寒川道:“我怀疑,整个市的‘人’,都在这里。”

玩家们倒抽一口冷气。

吴欢迅速道:“那我们得走了!找个高楼!”

工地附近的街道上,是一家接一家的酒店。玩家们对他们所住的那家有了心理阴影,可旁边仍有其他酒店可以选择。

季寒川对此并不乐观:“我倒是觉得,还是咱们那家比较好。”不会出现不可预计的东西。

其余人愿意听他的,但也要一个理由。季寒川道:“那个电梯里的东西,应该不会再伤人了。”

于章忍不住问:“为什么?”

季寒川想一想,认真地:“直觉。”

于章:“……”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可看季寒川,他的确不在开玩笑。于章心情惨淡,想:难道我就要交代在这里?

吴欢已经说:“我还是觉得这雨很奇怪。还好这里有伞。”

既然要走,那不如当下就行动。朱葛背起吴欢,吴欢手上撑起最大的一把伞。此外,其他玩家也各拿一把。等打开门,方才的安宁瞬间消失了。外面的风声、雨声,冲入玩家们耳中。而距离近一些、又少了窗户的遮挡后,其余玩家也模模糊糊地看到雨水中静静伫立的人们。他们是统一的动作、统一的表情。见玩家们开门、离开,便一起扭过头,看向诸人。被这样成千上万个人注视,玩家们背心发寒,迅速朝酒店方向冲去。

吴欢尚有余力,看一眼身后。她眼睛睁大:“他们好像——”喉咙“咕咚”一下,“往这边转过来了。”

于章凉凉道:“哦,不意外。”

好在他们的速度要快出很多。等进了酒店,甩一甩伞,吴欢仍然在朱葛背上。季寒川看一眼酒店大门,还有空落落的大堂,吩咐:“把门关上。”

高修然、胡悦上前,关上酒店大门。

他们再去搭电梯。朱葛心中忐忑,无法确信,那个纠缠自己已久的梦魇、电梯里的碎骨女人真的不会出现。可直到顶层,他都安然无恙。朱葛一时恍惚,吴欢拍了拍他,说:“朱哥,到了。”

朱葛回神,咬咬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酒店共有三十楼。而从三十层到楼顶,还是要走楼梯间。季寒川想一想,先让玩家们让开一点。然后在玩家们已经司空见惯的眼神中,直接踹塌了一整面墙壁,让楼梯露在玩家们眼中。

胡悦小声说:“我总觉得这局游戏有哪里不对。”

又畅想:万一自己也能活过那么多场游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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