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厂一直喂的是鸭饲料,小鸭子长得很快,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可一直喂鸭饲料成本有些高,厂长王玉峰就跟村长张有德说,现在鸭子能吃菜了,看能不能喂鸭子些菜,这样也省些买饲料的钱。
王玉峰这么一说,张有德道:“日娘的这还不好说,咱村里就有大棚菜,叫钱石头那鳖孙给送些!”
这天,李二彪和老蛋来到了蔬菜大棚,李二彪一摇三晃地走在前边,老蛋瞎着一只眼紧跟着,他们是奉村长张有德的话来的。他们来到钱石头的蔬菜大棚,挨着大棚看,李二彪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似乎是在记什么。
钱石头见李二彪和老蛋来了,并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心头的火儿一下就起来了,他绷起脸道:“李二彪,你俩来我们的大棚干啥?还拿着小本记!”
李二彪停住手中的笔,把笔夹在耳朵上,坏笑着道:“不干啥,不干啥,我随便记记。”
钱石头大声道:“我们的大棚不是村里的大会,你们不能来这里随便记!”又道,“要记也行,必须提前跟我说清是干啥?”
李二彪还是呵呵地坏笑着,脸上的那道疤痕在太阳地里越发的光亮,他咧嘴道:“钱石头,你他奶的别太嚣张,是村长张有德,也就是我舅派我们来的,你不知道村里建了鸭厂吗?鸭子要吃蔬菜,村长叫我们来看看,看你们种了多少鸭子能吃的菜!”
钱石头一听更火了,厉声道:“我们种的是人吃的大棚菜,没有种鸭子吃的菜。再说了,种了多少菜跟他有啥关系?难道还能把菜给他啊!”
李二彪呵呵地一笑道:“对了,就是这意思。村长说了,你们种的大棚菜太多了,村里建了养鸭厂,鸭子需要吃菜,你们应当向村里上交一部分!”
钱石头道:“叫我们上交一部分?他想得美!”
李二彪一下竖起两道横眉,道:“你他奶的还种菜状元呢,我看你简直是狗屁不懂,你们用的是村里的地,难道还不该给村里上交些菜么?再说了,鸭厂也是村里的,鸭厂将来赚了钱,人人都有份,怎么没关系?难道你们不该往村里交点儿菜吗?”
钱石头轻蔑地一笑道:“你说鸭厂是村里的?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句实话,那鸭厂是公家出钱,你们自己家里人干,看着是集体的,实际上归个人所有。我们搞的大棚,用的是我们自己的地,跟你们养鸭厂没关系!”
李二彪还是呵呵地笑道:“反正每个大棚种的白菜、菠菜、青菜我都记下了,回去我就交给我舅舅,到时候看你们给送菜不给!”他们临走时又道,“我舅说了,如果不给上蔬菜,你们这大棚菜就别他娘的种了!”说完,一摇三晃地走了,老蛋瞎着一只眼也道,“对,对,就别他娘的种了!”
李二彪和老蛋走了,下午张有德和治保主任张二楞又来了,他们来到大棚菜地,直接找到钱石头,张有德道:“石头,你这大棚怎么说也是咱牛背村的,既然是咱村的,就得听村里的指挥,上午我派人来看了你们种的菜,这样吧,咱村的鸭厂急需一批蔬菜当饲料,从今后你们的大棚,每天要给鸭厂送一些蔬菜,要保证鸭厂用料的需要!”
钱石头、李铁拐还有春香,一听张有德叫往鸭厂送蔬菜,就都瞪着眼看着村长和治保主任。
这时,钱石头不慌不忙地道:“张有德,我们的菜是卖的,是叫人吃的,不是喂鸭子的。你要喂鸭子也行,得给钱,我们按照批发价卖给你。”
张有德一听钱石头说要钱,就把两道扫帚眉下的那双大眼一瞪,呵呵地笑笑道:“按批发价卖给我,笑话!”又道,“日娘的这地都是村里的,不行你们就别种了!”
钱石头道:“你说别种就别种了?地是我们村民的地,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又道,“你那鸭厂的鸭子还吃粮食呢,难道你叫全村各户都给你的鸭厂上粮食!”
张有德气得脸都红了,嘴发颤地道:“对,地是村民的地,可你们村民得听村里的安排,既然不听,你们日娘的还种啥?”
钱石头也大声地道:“地是国家的,你说不叫我们种我们就不种了?你问问镇里、县里看看这地我们能种不能种!”
张有德没想到钱石头这么楞,还会讲道理,就道:“那也的听村里的统一指挥!”
这时,钱石头娘翠芳来了,她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道:“张有德,你是村长不假,但我们也是规规矩矩的农民,我们种大棚菜,就像是种我们的玉米和谷子,难道我们的玉米、谷子还要上交给村里吗?难道你想要我们的玉米、谷子我们就给吗?”又道,“你当村长的懂政策,你要讲道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铁拐也道:“对啊,我们种的是大棚菜,你叫我们上交,那我们种的是粮食呢?那鸭子还吃玉米呢,难道我们还要给村里上交玉米?”
春香见李铁拐这么说,也插嘴道:“真是,你别拿着你那狗屁村长来压人,你说的对,我们老百姓就听,说的不对我们就不听,咋了?你跟着治安保主任我们就害怕了?不行咱就到镇上讲理去!”
张二楞晕头晕脑地听了半天,好像也听明白了,接着道:“我说张村长,人家说的对,这大棚是人家自己的地,既然是自己的地,人家愿种啥种啥,跟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