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珵晟执卷的手一顿,却垂下眼睫,并未多说什么。
方芷阑拿起勺子,将一碗燕窝喝得干干净净。
心头却不由得冷笑。
狡兔死,走狗烹,尽管毒药不是季珵晟下的,但他也并未阻拦。
可见这位国师,的确是以天下太平为己任,至于旁的,倒很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药下得极为隐蔽,名为半月开,顾名思义,药效要等到半月后才会发作。
起初,方芷阑只是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接着每日总是昏昏沉沉,永远都睡不醒,但太医也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好在没什么痛楚。
这天夜里,她有些口渴,半梦半醒中,却听见有人在她床前嘤嘤的哭。
“绿袖。”她说话有气无力,“我还没死呢。”
“呜呜小姐。”绿袖哭得更大声了,“宫里这些庸医!我们出宫去找别的大夫。”
“咳咳!”方芷阑忍不住笑了,“关大夫什么事?”
“小姐…”绿袖哭得抽抽噎噎,“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你已经很好了。”方芷阑摇摇头,低声道,“我有些东西,要托你转交给楚清姝。你凑过来些,免得隔墙有耳。”
举朝上下,忠良之辈,自是对方芷阑把持朝政颇有怨言,听闻她病了,老臣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奸邪之辈,早就怕方芷阑查到他们头上来,得知她已经病得起不了床,自是弹冠相庆。
总而言之,他们都巴不得她早点死。
连方芷阑自己都想早点嗝屁的好,总好过每日还要被绿袖强行拉起来绾发,她边梳,头发边掉。
绿袖就眼泪掉得比头发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