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倒是隐蔽。”韩褚玉四下望去,来去的小二皆是匆忙,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侧过脸,看到陆秀州熟稔地撩袍而坐,心中了然。这酒楼,多半是吴王的产业,也是吴王在长安的耳目。
韩褚玉落座之后,小二上了一壶热茶,几碟小菜,便悄然褪去。
陆秀州直接夹起一片酱牛肉,在酒楼配有的蘸汁里轻轻一裹,放入口中。他嚼了几下,唇角轻扬,托起腮,频频点头。待咽下牛肉片之后,他才吐出一截小小的粉舌,用手作扇子,狠狠地扇了几下,又猛灌了一大口热茶。
韩褚玉抱臂看着他,如同看一个耍猴人般,蹙眉道:“我不是出来吃饭的。”这些日子,她茶饭不思,想着全身而退之策,而他却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模样,着实让人生气。
“我今儿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长安的味道’。”他夹起一片牛肉,蘸取了些许的汁水,放入她面前的碟子里。
韩褚玉瞥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只不过是普通的麻辣味道。她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他却一边扇风,一边吃着牛肉片。
“你是饿死鬼吗?”
他笑着摇首:“我觉得这味道有趣极了。在我们扬州,一不吃辣椒,二少见牛肉。既然出来,还是要享受当前嘛!”
韩褚玉冷哼一声:“你怕不是在吃断头饭吧。”
陆秀州放下手指的长筷,身子挪到她身侧,悄声道:“那……韩大郡主有何指教?”
她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的幽香,与他们冀州的男子不同,扬州的男子总是带有一股特有的香味。
“我没有。”她撇过脸,冷淡地道。她若是有法子,就不会心怀忧愁。周襄杀了她祖父,逼得父亲助纣为虐,害得她的夫君惨死,不杀了她,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愤。只是,她该如何杀,才能保全自己和整个家族?
他的身子挨得更近,贴着她的耳道:“不如郡主大人再让草民伺候一回,草民就给贵人算上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