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恒在圈内是有名的片场说话难听。
戚玥去找了多少次,就被他骂了多少次,后悔当时签下她。
被骂这种事,一次两次,羞愧难当,但次数多了也就那样了。
戚玥的脸皮变得比以前更厚,哪怕是被骂,温子恒提的那些问题,她都会用心记下来,然后思索该怎么处理,才让人物的行为情绪都站得住脚。
进组的前一周,她比高考的时候还要用功,一次懒觉都没睡过,她不止背下了自己的词,连对手的词也全记了下来。
她演的贵妃也越来越贴近温子恒心中的形象,温导看她的眼神在一点点转变。
贵妃小产那段戏,是全剧其中一个小高潮,也是贵妃悲剧人生的起始。
开拍前,大家都做好这一段ng几次的准备了,这场戏被温导定义为最难拍的片段之一,需要演员极大的情绪爆发,一镜到底。
就算是经验非常老道的演员,这种戏也很难一次就找对情绪。
但是当镜头对准戚玥,她白着脸,抓着皇上的手,哑声问,“孩子呢?”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
她穿着秀坊刚送来的冬衣,鲜艳至极,肩上是皇上亲手猎的白狐给她做的披风,后宫的女人,只有她有这份殊荣,皇上总说,她是朵娇艳的野蔷薇,热辣,娇媚,又透着自己的骄傲,让人着迷。
但是此刻的贵妃,除了这一身光鲜的着装,整个人狼狈不堪,向来在意形象的人,此刻不施粉黛的靠在皇上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红得浸血。
见皇上抿唇,沉默不语,她嘴唇轻轻颤了颤,转而问太医,“柳太医,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柳太医摇头,微微躬身,“娘娘节哀。”
贵妃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抓着锦被,声嘶力竭,“不可能!刚刚他还在本宫的肚子里,怎会说没就没!你个庸医,是谁让你这么说的!是谁让你害本宫!”
她扭头拉着皇上,眼泪簌簌往下掉,语气已经带上了哀求,哪有平时娇纵的模样,“皇上,孩子没事是不是?您早上还来看过它,怎么会没了……”
皇上拥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柳太医说你胎儿不稳,大冷天你去惠嫔那里跟下人置什么气?”说罢又觉得话说的重了,缓了缓语气说,“你还年轻,养好身体还有机会,别太难过了,身子要紧。”
贵妃怔了怔,轻轻松开了他,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很,那是他的孩子,孩子没了,他不伤心不难受,甚至只是不疼不痒的说了句“以后还有机会”。
他不关心孩子死活,甚至不关心孩子为什么没,只是指责她不该去找惠嫔,后宫佳丽三千,她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原来并不是,给他生皇嗣的女人那么多,从来不都不缺一个她。
她眼神陌生的看着眼前万人之上的君王,质问,“你为什么不难过?你不是说期盼他的到来吗?为什么它没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你放肆!”皇上脸色阴沉。
殿内所有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朕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那两句话,朕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
贵妃扯了扯嘴角,“信,您是万人敬仰的王,你想让谁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娘娘,慎言!”旁边的婢女,惊恐提醒,贵妃背后是丞相一族,她要是失宠,丞相一脉都会被牵连。
“你真以为朕不敢罚你是不是?”
贵妃望着他,双眼布满潮雾,声音却无比倔强,“从未敢想。”
皇上龙颜大怒,冷声道,“来人!贵妃以下犯上,触犯龙颜,择日起……”皇上的视线突然落在被染红的锦被上,声音顿了一下,抿紧唇,“责罚禁足三个月,静思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