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也不惯着周壮实,冷笑一声驳到:“我上次带着病上台唱戏,也拿到了十几元的赏钱,回来后给了家里十元。再前几天,戏班里发每月例钱时给了五十元,怎么就容不得我养上几天病。”
她双目炯炯,青葱似的手指着周壮实,明显动了怒。
周婆子见状,急急忙忙的打圆场:“我姑娘呦,你哥脑子常犯浑,说一些混账话,你跟他计较什么。大夫怎么说,这药要怎么吃,小翠,还不给姑娘煎药去。”
她将话题转了过去,小翠庆幸逃过责骂,飞也似的去灶房煎药了。
周婆子怕舒安歌再发作,赔笑说:“夜里凉,姑娘你病还没好,快到屋里歇着去。”
那边周壮实没要出钱,但听到舒安歌先前给家里钱了,眼睛一转打起了新主意。
舒安歌嗯了一声,回了房,周壮实小尾巴似的跟着周婆子,不用猜就是问她要钱的。
周美云是个力争上游的人,七八岁时就知道跟着戏班子里的人学唱戏。
周婆子没给她请过教书的先生,她就问人要了不要的旧报纸、旧戏词儿,一点点的去学去认。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周美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能认得一些字,简单的信也能写出来。
但要说起文化程度来,连高小都没上过,只能算半开蒙。
舒安歌将油灯调亮了些,翻着旧报纸旧书刊,加深对北平还有这个位面的认知。
周美云再聪明也有个限制,她是唱戏的,对于大环境变化总是不敏感的。
小聪明能带来一时便利,真碰上大难,也没什么大用。
舒安歌阅读速度极快,很快就将买来的报纸和书刊看完了。这些旧报纸里门类很多,她粗略比较了下,《北洋画报》是最全面的,有时政新闻又有很多娱乐、广告等。
“大姑娘,药熬好了。”
小翠小心翼翼拿毛巾裹着一个陶瓷碗,把一碗泛着苦味儿的药送了过来。
舒安歌放下报纸,将床上的几案清理干净,抬了抬下巴:“药放这儿吧,我晾晾就喝,你睡去吧。”
小翠扯着衣角,咬了咬唇:“我等大姑娘喝完了把碗端走。”
她要等,舒安歌也没赶她,等药凉了之后她一口喝尽,让她将碗端走了。
喝完药之后,她含了个蜜饯,等苦劲儿过去,下床漱了口,用热水洗脸泡脚之后就睡了。
第二日,舒安歌再醒来时,身上十分轻松,半点儿病态都没了。
她愈发觉得,当初原主病的那么厉害,跟周婆子请的大夫不行撇不开关系了。
这年头要是请个庸医过来,风寒能给治成肺痨,小病能治出大毛病来。
好了之后,舒安歌也不急着登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