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这个院落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斥责着张铁生,半点颜面都不留。
张铁生是个欺软怕硬的,他知道,如果他惹起了众怒,哪怕小事也要被这些吃饱了撑的村民们给编排成了大事。
于是,张铁生只得愤愤然抱怨几句后息事宁人:“行了行了,都散去吧,老子他娘的才晦气!老子打自己的女人还犯法不成?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
张铁生粗声粗气的说完,便怒气冲冲进屋去了。
张老娘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她尖声开始撵人:“走走走,都杵在这里作甚?一群少见多怪的,就跟你们家的汉子没打过婆娘一般……”
众人果然往后退了一退,其中一个妇人嗤笑一声,小声嘀咕道:“真当旁人愿意管,既然嫌弃这婆娘生不出崽子来,何不休了,另娶一个回来。只怕是穷的连聘金都给不起,任是丑媳妇都没有愿意嫁过来的。况且,倘若命该断子绝孙,娶几个也白搭!”
话说,这妇人虽说是在小声嘀咕,让张铁生的老娘并没有听得真切,但是,敏感如张老娘者,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于胜家的,你说了些啥?敢不敢堂堂正正大点声,甭跟要断气的苍蝇似的惹人笑话!”张老娘没有听的真切而不好明着去骂,可她却可以转弯抹角的羞辱对方一顿。
张老娘的骂声胡萝卜就酒嘎嘣脆,攻击力无穷而又有些诙谐,于是围观的人中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这一有人起头,众人也跟着卸下了谨慎,一齐哄堂大笑起来。
于胜家的这一被人当众取笑,她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她被怒气给憋的肤色铁青,青筋暴跳。她刚想发作,却被旁边的人给拽住了。
旁边这人也是个中年妇女。
她穿一身剪裁合身而又干净到极致的对襟短襦,站在清一色脏衣服堆里显得很是醒目。
她的脸上堪堪能刮下二尺粉子,但尽管如此,也没遮得住她的暗黄色的脸,反而违和到一塌糊涂。
她是本村一位孙姓的财主的老婆,村子里有五家财主,被编为里长户,也就是说,这五个财主可以轮流做里长。
“铁生他娘,甭因着你家儿媳妇不能生养,你就要把气撒给旁人。我说句不中听的,指不定是你们祖上做了什么孽惹怒了老天爷,得到了报应才至于此。所以说,积德要趁早……”孙财主家的掌握着音量,不高不低不会显得气急败坏,但却老气横秋压人三分。
围观的众人都提心吊胆着,因为孙财主家的这话说得实在是阴损,况且她并不是小声说的,而是大张旗鼓的把张家祖先都骂了进去。
本以为以张老娘的火爆脾性,会一言不合便跟孙财主家的扭打起来,不曾想,张老娘却极力忍下,却也笑的狰狞:“孙财主家的,要说起这作孽,我还有话要说呢!我家三闺女桃花和你家孙后生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你却一棒子打散了鸳鸯。结果怎样,你儿子在家打着滚不肯吃饭吧?你儿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都是你这个当娘的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