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口吻信信,白韫玉的眼皮猛地一跳,手里的随行符已消失不见,虚门已出。
可他正以为墓幺幺又要做些什么旁事时,她反而异常乖巧地二话不说抬腿走进了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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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墓幺幺端了一檀色方盘,敲了敲门。
房内久久传出声来:“不是说了不许打扰我吗。”
“是我。”她说。
半天,房间门也没开。
“墓姑娘,天色已晚了,孤男寡女实在不妥。”白韫玉难得的竟是强硬了一些。
外面倒是没了动静。
白韫玉好在是刚刚放平了心情,喘了口气,结果吱嘎——门竟然开了。
墓幺幺端着方盘走了进来,仿佛出入无人之境。然后她把那方盘放在桌上,转身又去关了门,边说道:“知道玉儿面皮薄,没关系,我把门关上,别人就不知道我们是孤男寡女了。”
“……”坐在床/上的白韫玉差点又呕血。
于是干脆闭眼不再说话。
可是墓幺幺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漠,至桌旁拉出一把椅子来放在了床边,又去端了那方盘上的玉盏走了过来,坐在椅上,看着他说:“我早晨让后厨熬的补品,你没去吃,我便来端给你了。”
闻她声音柔静,白韫玉心里倒是莫名有些舒心。于是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墓幺幺,视线就落在了那碗里。
……
刚才所谓的舒心,差点没梗的他气喘。
“墓幺幺!”他脸色青红一片,说不上来的古怪,“你让后厨给我做这个?半夜里还亲自给我端过来了?你还真是体贴!!你这是怕世上戳我脊梁骨的太少??”
面对白韫玉的气恼,墓幺幺倒是一贯的泰然处之。她目光随着手里的勺子来回上下,轻描淡写:“府上可是有人说闲话让你听着了?没关系,明天杀了就是。你要着急,现在我就让人把她们杀了。”
她现下披着随意地晚纱,也不束发,也不绾髻。纤细的手腕柔若汀兰,一提一收之时,柔声细语,之若随意地闲聊,分不顾白韫玉知她所言俱真。
“你!”白韫玉心里有些寒意,于是只吐出一个字来,便再也没说出旁地。
墓幺幺用勺子舀了一匙,递到他唇边:“世人只知黄泉之路韬光谷的白少主残忍嗜杀,可谁能料想,他反而是个良善之辈。”
白韫玉并不张口,抿唇不语。
她倒也不急,放下勺子在玉盏里,又重新舀了一匙,再次递出:“世人也传白少主阴险诡谲,可谁能料想,他倒是有一颗明澈的道心。”
“你说你不让我挑起战争,是因为你怕死。”墓幺幺终于掀起了眼帘,墨绿的瞳孔里一片濯濯安宁,“既你怕死,为何还要替我饮那杯毒茶。”
“既你怕死,为何还要帮我抗下狐玉琅的神识攻击?”
“既你白少主这么怕死,为何还要拒绝狐玉琅的提议?”
一连三个反问,如千鼎巨石,一次比一次凶猛地砸落在白韫玉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