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霓衣把姮姮叫到自己宫中吃饭。
“也没别的事情,做了些刺玫糖,想着你爱吃,便让你来尝尝。”
精致的五蝠瓷盘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粉红色的刺玫糖,像撒了一层白霜的玫瑰花瓣。
姮姮信手拈起一块放到口中,咂摸咂摸,点点头不吝赞赏:“尚娘娘今年做的比去年做得更好吃。让我想想,今年加了陈皮,还有什么……”
“小茴香。”
“对对对。”姮姮连连点头,“是小茴香。尚娘娘竟然想到加小茴香……”
“胡乱尝试的,只成功了一小罐,浪费了十几罐。”
“嘻嘻,明年就好了。回头尚娘娘给我分一半呗。”
“不分……”
姮姮伸手拉着尚霓衣的衣袖,“尚娘娘不要这么小气嘛!”
“都是你的,我不喜欢这甜腻腻的东西,我也没有别人要送。”尚霓衣高冷地道。
姮姮心满意足,“我就知道尚娘娘最疼我了。等将来我做了皇上,让您和我母后都做皇太后。”
“皇太后就值一罐子糖?”尚霓衣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莹白的脸上却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别仗着你是你父皇宠爱你就口无遮拦。哪天他心情不好撞到枪口上,又是一顿好罚。”
因为姮姮的特殊身份和父女间亲密无间的感情,许多从前惊世骇俗的话,姮姮张口就来。
“您放心,我父皇舍不得的。”姮姮得意地笑,“尚娘娘,我刚才进来怎么没看到几个人?”
“跟我还试探什么?”尚霓衣哑然失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有你天天往这里跑,眼睛又毒,谁敢怠慢我?”
“那是。”姮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
“人多聒噪,我把多余的人派到园子里种花去了。”
这种主意,也就尚霓衣能想出来了。
她是一个风雅之人,自号“花奴”,即使知道皇上的小字是“锦奴”也不改。
所以她派人去种花,是真的不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差事。
她自己闲暇时侯还经常亲历亲为呢。
姮姮对于亲人是一味纵容的,所以并没有提醒她,宫女们对此会有怨言。
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她的糖,尚霓衣拿着没有绣完的扇面在她身边坐下,低头一针一线不紧不慢地绣着。
看着她绿云低拢、领如蝤蛴,姮姮忽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尚娘娘,您在宫中过得高兴吗?”
尚霓衣手一顿,针尖差点扎到手指,抬头笑道:“你这孩子,又胡思乱想什么。我若是不高兴,难道你母后能强留我吗?我在这宫中,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不能?别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吃刺玫糖啊。”姮姮装傻。
尚霓衣把扇面放在膝上,金丝银线已经绣出半面牡丹花丛,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还跟我装神弄鬼是不是?”尚霓衣用白皙修长的指尖点点她额头,“还不从实招来?”
“尚娘娘不相信我?”姮姮托腮歪头看着她,眼神狡黠灵动,黑色的瞳仁亮晶晶的。
“我自是信你的。可是姮姮,你是早慧,但是对上那么多人,你不怕最后没法收场吗?”尚霓衣不无担忧地道,秀眉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