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父皇从前对女人不甚热衷,实在是太忙,他现在才能理解。
但是有了蒋嫣然之后,父皇就不一样了。
这种差别对待,燕川曾经不理解并且深深怨怼,觉得蒋嫣然就是红颜祸水。
但是也许是随着年纪渐长,也许是因为从蒋嫣然身上见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现在明白了,父皇心中,蒋嫣然与其他女人截然不同。
这世上的其他女人,于父皇而言可有可无;而蒋嫣然,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再忙再累也要吃饭呼吸喝水,蒋嫣然就是父皇的食物空气和水。
蒋嫣然活得鲜活而自我,无论外人怎么看她,我行我素,只要她要的东西。
燕川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内心深处却明白,自己跟着她,学到了很多。
譬如从前,他像一个要穿大人衣服极力证明自己长大的孩子,是以十三岁,他迫不及待地接纳了韩妃塞来的女人,证明他已经成长为男人。
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那种行为无比幼稚愚蠢。
他也需要女人,但是并不需要用女人来证明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是以现在忙到焦头烂额,让女人有多远就滚多远。
可是韩妃并不明白亲生儿子心中所想,委屈着道:“皇后娘娘丢了,你着哪门子的急?我才是你亲娘。”
“母妃,难道连失踪的事情您都要攀比吗?”
这话燕川没有说出口,生生咽了回去。
再多说也没用,韩妃一味胡搅蛮缠。
可是这娘俩的频道永远不一样,韩妃见他没作声,以为他心虚,自己占理,便继续道:“从前没有皇后娘娘的时候,我们的日子不过得很好吗?”
“母妃您这话什么意思?”燕川的眉头快要皱成一团,声音也冷冷的。
“我,我的意思是……”韩妃支支吾吾,闭上眼睛狠狠心,一鼓作气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皇后娘娘都丢了这么多日,哪里能找的回来?说不定是掉进河里溺水而亡……秋天涨水,我听说河流湍急,指不定就……那去哪里找去!”
蒋嫣然就算没死,也当死了处理,不是很好吗?
燕川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深深无力。
他知道讲道理很难讲通,也没什么时间和心情去敷衍韩妃,便道:“父皇的规矩是,生过孩子的嫔妃一律不再宠幸。所以皇后娘娘来不来,跟您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韩妃眼中含泪:“你的意思是,不管皇后娘娘如何,我就是活该失宠的命!”
这是她亲儿子说出来的话啊,这是往她心上捅刀啊!
燕川面无表情地道:“儿子并非那个意思。而是母妃如果对现状有什么怨怼,是不是应该责怪父皇,而不是其他人?”
平心而论,受宠到那种程度,却还仍淡然处之,蒋嫣然担得起宠辱不惊这四个字。
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对他下手了,即使不一定成功,也会蠢蠢欲动。
可是蒋嫣然没有。
她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只要你不越界,那和平共处,互不干扰。
她不拉拢,亦不会对付任何界限外的人。
韩妃在亲儿子这里受了委屈可不想忍,近乎撒泼地道:“怪你父皇作甚?分明都是那蒋……”
她说不下去,即使蒋嫣然已经不在宫中,她还是不敢直呼其名。
“母妃,”燕川耐着性子道,“您为什么忌惮皇后娘娘?是不是因为父皇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