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白家人的进宫持的是观望态度,当然,羡慕嫉妒也有,但更多的却是在思考,如今的白家可谓盛极一时,一下子出了两位王妃,其中一个还是公主。这样的身份已经将白家重新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就是不知道白家在这样的高度上能够站多久,站多稳。
白鹤染拉着白浩风往前迎了去,席间坐着的其它白家人也都起了身,一并迎了去。
冷若南郑玉琳以及韩靖荷三人还留在席位上,看着白家这么多人集体进宫,一时间三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特别是冷若南还嘟囔着说了句:“这怎么进宫来的这里人,全都是跟阿染亲近的?那些阿染不待见的、白家招人烦的到是一个都没请。”
这么一说,边上的郑玉琳跟韩靖荷也变了脸色。
可不是么,进宫来的都是跟阿染关系好的,反观白花颜这种却没有被邀请进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们绝不会认为这是给白鹤染面子,让一家人集体进宫享荣光的。到是感觉这千秋万岁殿就是座大牢笼,如今已经收了笼口,将白家的人一网打尽。
“阿染。”老夫人看着迎面走来的白鹤染,最先开了口,“你跟祖母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的丫鬟同我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这突然被请进宫来,心里乱得很。”
白鹤染走过去亲自搀扶老夫人,一边往白家的席位上走,一边轻声同她说:“祖母不要多想,只按照我的意思把这件事情给圆了就好。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圆得过去,但我们总归要做些什么,来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摘出去。凭我个人的能力保不下这么多人,但又不能眼看着家人去送死,情急之下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你父亲到底干了什么事?”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你的丫鬟说是灭九族的大罪,那他得是干了多大的事?通敌叛国了?还是弑杀君王了?”
白鹤染往后看了一眼,冬天雪也跟进来了,想来应该是没来得及追着她进宫,但又遇上白家其它人入宫,便跟着一起进来了。
见她看过来,冬天雪微微摇头,白鹤染便知这是没提李贤妃那档子事,所以老太太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儿子干了些什么。但她又不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仔细说这件事情,便只得继续安抚老夫人:“祖母别多想了,总归这些年父亲也没做什么好事,不管是叶家还是郭家,他都跟他们走得太近了。您该知道皇上同太后的关系,这里头弯弯绕绕,随便哪一件事都能把父亲给绕腾进去,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
“那跟你父亲脱离了关系之后呢?”老夫人怔怔地问,“阿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又让你父亲休了妾,还让我说他是抱养来了,意思是不是他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他不管犯了多大的罪都跟我们白家没有关系?你是想把我们这些人从九族的渊源里面摘出去吧?”
白鹤染点点头,“祖母,事到如今阿染也不能再瞒您,也瞒不住您。确实,我如此所为就是要把咱们大家从这个九族的关系里摘出去,谁的罪谁去顶,不能拖累一整个家族都为他陪葬。”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老夫人的反应,越是注意心里越是叹气。
到底是儿子是她亲生的,固然她已经把厉害关系说得如此清楚,固然白兴言平日里的所做所为已经伤透了这位母亲的心,可当真到了生死关头,老太太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的。
她问白鹤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阿染,他固然有再多不好,可他到底是你的亲爹。我知道他以前做了许多错事,他逼死你的生母,还虐待了你十年,打你从洛城回来后他依然是处处与你做对。可是阿染,你总归是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你就不能帮帮他?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处斩啊!你父亲他没有通敌叛国的本事,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祖母!”白蓁蓁在边上听着了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二姐姐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她的娘亲都已经死了,难道这还不算伤害吗?她明明是我们的大姐姐,可是我们却叫了她这么多年二姐姐,即便白惊鸿和白浩宸已经被驱逐出族谱,我们却依然不好改口,因为已经习惯了。这难道都不算伤害吗?二姐姐从前被光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小院子里,瘦得皮包骨,吃着酸饭馊菜,这也不叫伤害吗?祖母,您不能因为舍不得儿子,就这么不公平?”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在她看来,自己没必要跟白蓁蓁这个烈性子孙女说话,因为事情的主导权全部都在白鹤染手里,只要白鹤染说同意帮她父亲,白蓁蓁再怎么不乐意也翻不了天。
于是她继续劝说白鹤染:“阿染,祖母已经这个岁数了,没几日好活,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是我亲生的儿子,他再待我不好,我再憎恨于他,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阿染,平时在家里怎么闹都行,你打他骂他收拾他,祖母都没有意见,甚至祖母还会帮着你。可是咱们家里的事不好闹到朝廷上啊!”
白鹤染半抬头去看老夫人,目光中已经现了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