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将士们看到他俩手拉手回来都憋着笑,白鹤染挣了几次没挣开,只得无奈地道:“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好意思?”他坚决不放,“看就看,我拉自己媳妇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染染,我害怕了,不想放开你的手。”他将五指收紧,轻轻地打着颤。原来昨夜他差一点就失去这个小姑娘了,这事只要一想起就阵阵后
怕。曾经他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吓得住他。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打破原本的平衡,成了他的软肋。
右相刘德安已经病得极重,但因为白鹤染事先对这座外宅采取过措施,所以他的病得到了控制,虽不见好,但也不会继续恶化下去。包括府里其它被传染上的人,都一并被控制着。白鹤染到时,刘德安正靠在床榻上看书,府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不是不知道,包括他的大夫人江氏被送到痨病村去,这事儿他也知道,他甚至都能把江氏被送去痨病村的原因给猜个大概。可是那又
能如何呢?对于刘家的现状,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十殿下来了。”刘德安不认识白鹤染,但却认得君慕凛也认得跟在二人身后一起进来的东宫元。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君慕凛与白鹤染二人牵在一处的手时,便对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有了几分了然。“原来是
天赐公主,微臣见过公主。”
他在床上微微欠身施礼,十分艰难,白鹤染赶紧快走两步虚扶了一把,“右相大人不必多礼,保重身子才是关键。”刘德安苦笑着摇头,“这个身子保不保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原本我撑不到今日,但是有人不想让我太早死去,所以想尽了一切办法让我多活了数月。”他说着这话看向东宫元,“东宫老弟,对不住了
,让阿瑶那孩子受委屈了。”
提起自己的妹妹,东宫元脸色不是很好,他反问刘德安:“相爷可知,阿瑶已经被过了病气,染上痨病了?”
刘德安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道:“在这座宅子里的,谁不会被过上病气呢?本相心里有数,只要进来,必死无疑。所以你们看,江氏她从来都不来。”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点得很透了,江氏没来过这里,所以江氏不可能被染上这个病。既然没病,那么将人送进痨病村的目的就不寻常了。君慕凛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二郎腿一翘,“还行,没把脑子病糊涂,都这时候了还知道拐弯抹角的将本王的军。不过刘德安,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那江氏她得不得病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想要拿人。
你如今应该感谢朝廷,至少给你们刘家留了颜面,也给你刘德安留了后,否则若是按规矩审了,别说一个江氏,怕是你刘家满门都剩不下几个。”刘德安心里当然有数,眼下听君慕凛如此说,也只好点头应是,“多谢十殿下手下留情。”说罢,又看向东宫元,“阿瑶的事本相的确有心无力,但好在人已经没事了,不是吗?”他笑着摊摊手,“你们既
然都敢如此不加避讳地站到我的榻前,就说明根本不在乎我这个病。听闻天赐公主神医现世,想来这一句神医不是白白担当的。”他再看向白鹤染,忽然生出几多感慨来:“本相见过你,十几年前了,在你的满月那日。你父亲文国公为你摆了酒宴,当时你的母亲还在,本相有幸抱了你一下,你还冲本相笑过。没想到昔日襁褓中的
婴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封了公主,本相替你高兴。”
白鹤染扯了扯嘴角,“右相大人还真是念旧,那些过往之事连我父亲都不提了,没想到右相大人还记得。只是不知道您如此念旧,对自己的发妻是否也是顾念旧情呢?”
君慕凛也道:“父皇惜才,所以朝廷这些年对右相如何,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可是反过来说,右相府又是如何回报朝廷的?莫就是凭一幅锦绣江山图?”刘德安长叹了一声,“自然不可能就凭一幅图,我说了,我也是无可奈何。放眼整个东秦,十殿下的耳目无处不在,殿下早该知道在府里我这个老爷是说了不算的。府上的一切都是江氏做主,说实话,我也不过是为她所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如今人你们该抓也抓了,我这个样子也没几天活头,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殿下放过我的儿孙。只要祸不连九族,我愿意将我唯一知道的一个江氏的秘密,告诉给殿下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