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睡了三天三夜,白兴言失眠了三天三夜。
先前因为叶氏的事情他被停朝半载,这事儿已经让他很没面子,很郁闷了。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工夫,居然又一道圣旨下来,直接这辈子都不让他上朝堂了。
这还能不能活?
三天后,白鹤染终于醒了。
默语和迎春皆是松了口气,赶紧给她备水沐浴,再准备饭菜。迎春说:“小姐再不醒,老夫人就要请大夫上门了。这也太吓人了,三天三夜啊,皇上那五车礼还真是没白送。原本奴婢还惊叹皇家就是大手笔,可没想到小姐您累成这样,照这么整,五车礼也不算多
,再给五车都不亏。”
她没心思研究那五车礼亏不亏,急着问迎春:“汤州府那头可有消息传回来?”迎春摇摇头说:“目前还没听说有消息传回,不过国医堂的夏神医这些日子到是常来,听他说国医堂派了不少大夫到汤州去,其它医馆也有不少大夫跟着去了。眼下上都城里什么都不缺,就是有点儿缺
大夫,谁家要是赶在这会儿摊上生病,估计郎中得是靠抢的。”
正说着,默语从外头走了进来,“夏神医又来了,听说老爷将人让到了前厅,正陪着喝茶,小姐既然醒了,要不要过去看看?”不等白鹤染接话,迎春又道:“哟,今儿老爷心情好了?出面待客了?”说着,便将皇上又颁下圣旨的事情给白鹤染说了一遍,随即再道:“老爷这些日子据说是郁郁寡欢的,就连大小姐那头都懒得关心
,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天一夜。夏神医来了几次他也没说主动见见,不知今儿为何又有了兴致。”
白鹤染想了想,突然问默语:“白惊鸿的病最近如何?”默语说:“不是太好,虽然能下地了,但精神头儿却打不起来。奴婢偷偷去探查过,不像是装的,应该就是体力不行,想来是那次落水伤了元气,再加上先前那两位太医已经回宫去了,京中又没有好大
夫医治,给耽误了。”她点点头,“那便是了。咱们的国公爷这会儿巴巴的去陪神医喝茶,十有八九为的就是他那个宝贝大女儿的病情。”顿了顿,又问:“那白花颜呢?对了,那天我让你去跟白花颜说变卖首饰的事,如何?
”默语道:“五小姐已经完全好了,人精神得跟完全没有生过病一样,有事没事就在府里晃悠,要不是大小姐不能出门,怕是看到她那副样子又要气冒了烟。变卖首饰的事奴婢也去传了话,五小姐当时没什么反应,可都还不等奴婢走出院子就听到她在屋子里摔东西,一边摔一边破口大骂,骂大小姐自己想死还得拉垫背的,文国公府败落了也用不着她表同情之类的话,很是气极败坏,骂出来的话也特别难
听,但银子却一文也没见出。”
她失笑,果然是白花颜的脾气。随即站起身,“走吧,去见见夏神医,给国公爷留的时辰也够久了,咱们这会儿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幕好戏。”的确有好戏,此时的文国公府前厅里,白兴言正点头哈腰地给夏阳秋倒茶。可夏阳秋却看着面前的茶碗不停摇头,“啧啧,文国公你就不能大方点儿给老朽上些好茶吗?就拿这种破玩意对付我?老朽不
才也是被皇上称一句神医之人,在你家连喝口好茶的面子都没有?”
白兴言赶紧解释:“夏老先生误会了,真是误会了,这可是取自谷雨节气之前的贡茶,还是宫里头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很是甘淳啊!”
“谷雨节气之前的?今年?”夏阳秋拧着两道长寿眉,不解地道:“今年的茶还没开始采吧?就算采了,这个日子也送不到京里来,太后娘娘是从哪儿弄来的?”
白兴言有些尴尬,“不是,不是今年,是去年的。”“去年的?”夏阳秋就像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丝毫不留情面地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指着白兴言道:“文国公啊文国公,你是不是从来也接不到什么正经赏赐?所以遇着点儿什么宫里赏下的东西就都当宝贝似的可劲儿的留?这都快一年的玩意儿了,都放潮了,还当宝贝留着呢?还拿出来待客呢?老朽实话跟你说了吧,就你这个茶,根本不是谷雨前采下来的,要么太后被骗了,要么就是
你被骗了,再不然,呵呵,那就是你在骗我。”“哎哟,可不敢可不敢,天底下谁敢骗您夏神医啊!就是皇上同您说话那都是客客气气的,本国公都见识过,都见识过。”虽然被说得脸都臊得慌,但白兴言还是忍住了没有表现出不痛快。毕竟今儿个
是有求于人,夏阳秋说什么他都得忍着。于是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心里也对太后赏下的东西存了疑虑,于是再道:“兴许是放得久了,毕竟是宫里赏下的,没舍得喝,真是可惜了。”他扬声叫人:“来人,换茶。”再想想,又补了句:“去引霞院
儿要些好茶过来,就说本国公是在招待夏神医。”
他知白鹤染同国医堂有往来,只要说是招待夏阳秋,应该不会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