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只是大渝国一个不算重要的部门,也只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比较忙,平常都是一个相对而言较闲散的部门。
陈锦鲲第一天上班,礼部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就全都到齐了,就算不给这位新上任的年轻的礼部大人面子,也得冲着礼部大人身后那位大人物的面子,所以每一个迎接陈锦鲲的官员都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一个个笑得那叫春花灿烂,格外殷勤。
陈锦鲲不喜欢这些虚的,他更喜欢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他就把礼部里面大概的工作流程和人员分配弄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这个部分的人太多太闲,以后没事的话倒是可以重新规划和分配职能,不过这都是后话。
当初司徒复山把他调到这个位置上来,就是想磨砺磨砺他的意志,考验考验他的能力,同时也给他增加一定的官场经验和阅历。
想当初耶律旭阳就是司徒复山一道圣旨调上来的,可是如果没有他在下面一段时间的阅历,耶律旭阳也不可能稳稳当当的升上去,陈锦鲲同样是这个道理。
把礼部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回家的路上,陈锦鲲想一想司徒玉跟自己说过的话,总觉得话里面有话,这芙蓉膏怎么会成为皇室的禁忌?陈锦鲲怎么也想不通,为了能求得一个答案,陈锦鲲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六王府。
门口的护卫已经换了一波,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两个人,但他们看到陈锦鲲穿着朝廷官员的衣服走下马车,也不敢怠慢,问了一下名字就进去通报,等出来的时候便把陈锦鲲引到花园中。
司徒玉正坐在花园里面等着自己,看到陈锦鲲到来,马上笑着叫他坐下来:“陈大人恐怕不是第一次来我府上吧?”
这时,王府的管家端来新沏好的茶水和糕点,模样还有几分面熟,管家在看到陈锦鲲之后,还殷勤的跟他打招呼:“陈大人,别来无恙?”
陈锦鲲看着那人,仔细想了一下,依稀记得当初好像见过,上一回来府里,问自己要信的人不就是他吗?
管家退下,司徒玉慢慢向陈锦鲲说起:“当初陈大人来我府上告御状,状纸我本来已经递到上面,可父王似乎有意考验你,非要我把你留在府上几天,我不知道其用意,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父王早就选定你,不知道陈大人到现在是否还会怪罪于我?”
司徒玉这样说,明显是想拉拢陈锦鲲,解释当年的误会,暗自告诉他当初强行把他留在府上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父皇的意思。
陈锦鲲却淡淡一笑:“六殿下多虑了,那都是陈年往事,跟过去相比,我更关心现在的事情。”
司徒玉转而一笑,把话题也转向正题:“大人想知道这芙蓉膏跟我们司徒皇室有什么关联吗?”
陈锦鲲也不解的问:“我知道这芙蓉膏在大渝国也存在数十年,只是不明白这芙蓉膏会跟皇家有什么关联?陛下听到治理芙蓉膏,为什么会心情不悦?”
司徒玉慢慢说来:“其实这芙蓉膏最早出现在上一朝,也就是嘉余帝末年,我祖父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名官员,那时候我父皇也就是跟我一般年纪,所有的事情我都是从他口中听到的。相传嘉余帝从小身体孱弱,可不知道后来服食了什么,身体突然好转,精神和气色也比之前好许多,有人传言,嘉余帝是服用了芙蓉仙子授的仙药——芙蓉膏,才可以出现这种奇迹。”
“可没有想到,这奇迹并没有延续太久,很快嘉余帝的身体就出现异样,生命岌岌可危。而嘉余帝没有留下子嗣,连公主都没有生下一个,他一病倒,整个国家便如危卵,内有朝臣蠢蠢欲动,外有他族狼子野心,我祖父身为顾命大臣,不想整个国家陷入危难之中,便联合士族的力量抵御外族的侵略。”
“那一年,嘉庆帝病逝,临死之前却把我的祖父叫到身边,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蛊惑,骂他是乱臣贼子,窃国妖臣,还说芙蓉仙子会以芙蓉膏替他治理国家,如果阻拦,必定会死于芙蓉仙子之手。”
陈锦鲲听到这里,很是莫名其妙:“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说出这样有违常理的话?”
司徒玉却是轻笑一声:“嘉庆帝服食芙蓉膏许久,心智已经迷失,眼前常出现幻觉,这恐怕是他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嘉庆帝死后,我祖父被士族大家推上皇位,才有了如今的大渝国。”
“可惜,我祖父迷信,明知道那嘉庆帝的话是危言耸听,却还是忌惮几分,所以从他那时起,便对芙蓉膏的事情听之任之,才会让芙蓉膏之毒愈演愈烈。”
听到这里,陈锦鲲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不过他心中还是存有疑问:“先祖曾是嘉庆帝的臣子,有几分忌惮那疯言疯语也就罢了,可是陛下乃是一代明君,怎么还会把那疯子的话当真呢?”
司徒玉瞧了瞧一脸疑惑的陈锦鲲,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一杯茶,就像是跟自己认识很久的朋友聊天似的,“你在我父皇身边也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最忌惮什么吗?”
陈锦鲲心里面一紧,“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何意?”
司徒玉嘴角微微一扬:“大人不用紧张,我知道大人是正人君子,所以才会对你知无不言,倘若是别人,我还懒得开口。”
“我父皇在位十余年,最忌惮的当然还是那帮自以为是的士族。当初我司徒一族能够登上宝座,他们确实功不可没,可如今也经过了两代人,士家大族中的人才寥寥可数,却依旧霸着权势不肯放手,早被父皇所厌嫌。”
“想当初父皇初登皇位,确实想大展拳脚,励精图治,可是这帮士族仗着祖上的那点儿功劳,一直让父皇施展不开拳脚。而且当初父皇也曾严令禁过芙蓉膏,但是那些士家大族迷恋芙蓉膏所带来的快乐,屡禁不止,父皇也懒得再禁下去,横竖死的大多是士族子弟,自甘堕落,与人无尤。”
陈锦鲲听到这里颇为惊讶,“陛下不愿意禁芙蓉膏,只是想借芙蓉膏削弱士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