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弟子真是罪孽深重,不仅连累了您,还连累了小师弟!”
“师兄,你别过分自责,老师本就是油枯灯尽,天不假年。”
孙元化连连摇头,“皆我之错,百死莫赎!”
“师兄,有时候人力可胜天,但是并非人力定胜天。凡事尽力就好,登莱之乱非你之过,实乃朝廷党争之延续。”
“老师本想帮你,却有心无力。更何况孔有德之辈,本就三姓家奴,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以后,师兄就随我去吧,这大明的官不做也罢!”
“走吧,以后常来陪陪老师即可。”
徐铮把孙元化拉了起来,带到了舱门外面。
当天晚上,孙元化和张焘喝的大醉。
京师。
朱由检终于接到了有人劫法场的消息。
刚接到消息的一刹那,竟然愣了半天,
“这是说书里面的故事吗?”
王承恩苦笑了声,摇摇头,“皇上,这是真事,孙元化和张焘两个罪臣在砍头的时候,被人劫走了!”
王承恩的手下有厂卫,知道的比朱由检还要详细些。
“那后面的事如何?”朱由检有点好奇朝廷衙门的反应。
“顺天府,兵马司都已经派出人手,奴才的厂卫也已经都撒了出去,锦衣卫也加紧了盘查,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朱由检摸了下下巴,“那我是不是该很生气、很生气,然后再主追究当天在场的人?”
王承恩赶紧跪了下来,“奴才失职,罪该万死!”
“万死倒不至于,有些事死一次就足够了!”朱由检似笑非笑的说到。
跪在地上的王承恩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奴才……!”
“别说了,弄点得力的人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胆子做下这么大事,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吧!”
“奴才遵旨!”
徐铮出了海,沿着海岸线直奔南直隶。
按照计划,徐铮要在南直隶停下,顺便接王徵和高得。
其它的人,由老道士带领回福建。
南直隶宝船厂的三艘福船已经完工,徐铮没有吞下朝廷这笔财产,而是打算把它交给朱由检。
王徵上了船见到孙元化和张焘,彼此间又是一阵唏嘘。
王徵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是自己没来南直隶,还待在登州,又会如何?
徐铮心满意足的看着三人,说到:“三位都是博贯中西之人,然而恕徐铮直言,各位要想在目前这个环境下,通过西学重振大明,实数枉然。”
“鄙师兄此次蒙冤之根源也在于此!除去党争,更多是以本土知识分子为代表的朝廷高官容不下各位,排斥天主教的缘故!”
“这是根源!家师学富五车,品学兼优,然则终生未能一展抱负,何故?也是此原因也!”
“为今之计,只有韬光隐晦,等待时机。徐铮不才,愿给各位提供一个存身之所,自由的环境,以方便各位探讨和实践真知,还请各位大才能屈尊纡贵,不嫌鄙处寒酸!”徐铮诚心诚意的说到。
王徵哈哈一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卖身给你了!”
张焘两手一摊,“我虽然没卖身,但已无家可归,既然蒙你救了,干脆就让你好人坐到底吧!”
孙元化苦笑到:“不管怎么说你得管饭,而且得管半辈子,师兄赖上你了!”
徐铮恨不得仰天大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道:“欢迎之至,荣幸之至!”
海上风浪正急,福船如同奔马,正破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