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尽头有一个清潭,银色瀑布飞泻而下,找不到源头,亦望不见尽头。
谢迟迟蹲在一块儿大石头旁仔细洗了洗菜,回到灵葡架下问了只雀膳厨的位置,便准备开始大显身手。
烧水的片刻,谢迟迟瞧了瞧架子上搁着的膳料,仙君他口味似乎很清淡嘛,偌大的膳厨,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辣椒的痕迹。
没有辣椒,做出来的吃食,还何谈灵魂可言?
谢迟迟捣鼓了一阵子,为只雀做了一碗素羹端了过去,只雀稍稍有了些精神,扑棱着翅膀飞出了笼子。
谢迟迟将三碗素羹搁到了灵葡架的石桌子上,一人一鸟欢快地吃了起来。
谢迟迟最后一口汤喝完,刚将碗搁下,身后蓦然传来了脚步声。
谢迟迟侧身望去,来人一袭白衣胜雪。
“仙君?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顾清让淡淡颔首。
“仙上回来啦,仙上回来啦。”只雀也扑棱起了翅膀。
“仙君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素羹?”谢迟迟献宝似的将碗捧了起来。
顾清让回忆起那半块儿糕点的迷人味道,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做的吃食,一辈子尝得一次,就够了……
“不必,我不用尝。”顾清让果断回绝。
谢迟迟有些遗憾地耷拉下了嘴角,顾清让不忍她这副神色,似乎忆起一十三天膳厨中的膳料,都是偏清淡些的,应当做不了那么辣吧?
顾清让这般想着,忽而瞥到了碗中漂浮的绿色,怎么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这食材,你从何而得?”顾清让问道。
谢迟迟不明所以,“就竹林子那边,我看那几颗菜长势甚好,便拔了下来。”
几颗菜……?
他辛苦养了百年的灵草,怕它冷怕它热,眼看便要长好了,竟被她摘来做了汤?
顾清让顿时感觉体内气血在翻涌。
谢迟迟瞧着顾清让的神色,心下奇怪,咦,仙君这是颇为感动的神色吗?怎么瞧着似乎不大像?
顾清让望着谢迟迟,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南方,“你今日,去将南侧大殿的门窗和柱子,全部擦拭一遍,擦不完今夜便不必睡觉了。”
谢迟迟一怔,她没等来狐狸仙君感动的泪水也就算了,他怎么还恩将仇报叫她去擦柱子?
谢迟迟刚要开口,只见顾清让望向石桌上空着的两个碗,只雀浑身羽毛狠狠一抖。
只听仙上冷声又道,“还有你,和她一并去擦。”
只雀:我猝……
作者有话要说:铛铛铛,突然的更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为了满足你们这些饥渴的小妖精们,晚上九点二更奉上(拆爷濒临榨干中t^t)
第14章
谢迟迟踮脚擦拭着大殿的柱子,只雀嘴里衔着抹布去擦窗子。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谢迟迟将抹布扔进水盆中,替自己和只雀愤懑不平。
只雀将嘴巴里的抹布放到了窗台上,腾出嘴巴,“百年前,仙上独自曾去极北的苦海,找了七日有余,才寻得灵草的种子,遂带回一十三天养着,如今恰逢灵草即将长成……”
“倒确实辛苦,不知仙君养的这灵草,可有何奇效?”
“没人知道,灵草被人拔了……”
谢迟迟有些惊愕,“谁竟如此可恶,如此有能耐,能在仙君眼皮子底下将他守了百年的灵草盗走,可知灵草被谁拿走,做了何用?”
只雀抖了抖身上的灰,“灵草在咱们俩中午喝的汤里……”
拔灵草的“罪魁祸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空气中默了一阵子,谢迟迟干笑两声,“竟是这样,仙君如此处罚我俩,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只雀抓起抹布一同丢到水盆里,谢迟迟帮它一并洗着,只听只雀又道,“似乎仙君曾说,灵草大补,让你和我来擦柱子,约莫是怕咱们吃了灵草,气血旺,到了夜里睡不着。”
专心洗抹布的谢迟迟并未将只雀的话听进去多少。
一人一鸟兢兢业业地擦到了黄昏,才堪堪将大殿的柱子和窗子擦完,谢迟迟扔下抹布,伸了个懒腰,奇怪,做了一下午的活计,似乎并没觉得多累。
谢迟迟琢磨着,不是她飞升之后身强力壮了,就是这一十三天的清气能缓解疲惫。
这种亢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夜里,谢迟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干蹬腿睡不着,瞧着外头的黑夜,逐渐兴奋。
自己这是咋了……
谢迟迟痛苦地起了身,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月黑风高,谢迟迟溜达着溜达着,便溜达到了她白日里来过的清潭。